一座三孔的拱橋,倒映在粼粼水上。
賀子龍和王朝風向一處酒廠尋了過去,原本賀子龍是打算把魔都的七寶酒廠看不能自己摻合進去,畢竟看它規模好像也不是挺大的。
但是,一打聽,再聽王朝風那麼一說,他才知道,似乎沒戲。
上世紀年代,七寶老酒是上海人最常喝的本地白酒。許多人對“七寶大麴”、“上海特曲”、“上海大麴”、“特級玉液”等如數家珍。這些名牌產品不僅連獲“上海市優質產品”“商業部優質產品”等榮譽,在長三角也頗有知名度,甚至出口我國香港、日本和東南亞,香飄海外。
甚至,不少老上海說起白酒時只知七寶大麴,說不出其他。
上世紀50年代,上海正大力發展農副業,其中一項就是養豬。養豬需要大量飼料,以當時的財力而言,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如果以高粱釀酒,酒糟餵豬,豈不節約糧食,一舉兩得?於是,上海市商業二局在市郊新建多家酒廠,七寶酒廠為其中之一,商標圖案就取自七寶的地標——蒲匯塘橋。
建廠之初先釀造了醬香型酒,發現上海人不適應,於是專程到杏花村學習,從北方調來高粱,從濉溪請來名師,生產出了清香型的七寶大麴,頗受好評。
70年代,一位國家領導人在上海進行外事接待,端起茅臺,說了一句“上海就沒有一款自己的接待酒嗎”。於是,造一款代表上海的城市接待酒的任務落到了七寶酒廠。酒廠又學習、借鑑了新工藝,再造新車間,推出了濃香型的上海特曲、大麴和二曲。
只是時過境遷,如今到了九十年代,七寶酒廠也是大不如以前了,當然,再不行的駱駝也比馬大。後世好像還有個神仙酒工廠,還堅持的挺久的。
賀子龍這會兒去的是與七寶酒工廠一江相隔的另一個小酒工廠,八寶酒廠!
還剛到門口附近,就看到那裡圍了一群的人,堵的水洩不通的。賀子龍和王朝風二人沒有聲張,悄悄的擠了進去,看個究竟。
卻見好多成年人,西裝革履的有之,穿工作服的人之,穿一般服裝的也有之。都在圍住一對兄弟兩人,叫喊著什麼。
“小吳廠長,把欠我們的工資發一點吧,這都半年沒發工資了,我們這些人全家都指的這點工資生活呢……”
“小吳廠長,你爸出車禍的事,我們也難過,可是當家人倒下了,應該做的事,卻不能就此停下呀。欠我們的錢,什麼時候能還呢,這都來了幾次了,光車馬費都夠好多人的工資了……你說是不是?”
“小吳廠長,再欠也不能欠我們種地人的錢呀,我們給你們酒廠送了兩個季節的醇酒材料,再不結點賬,只怕是來年我們種地的種子錢都買不起,你說你這良心上過的去嗎……?”
圍觀的人群中,還有不少人路過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附近的一些老百姓,看熱鬧不嫌事大,甚至還八不得熱鬧越大越好。人的天性爾,所以他們會快嘴快說的向其它不明白的人,講解一下,現場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在這些人的講解中,賀子龍和王朝風聽明白了。果然這裡這個八寶酒廠出的事,和自己之前知道的資料上面,大體相等。甚至現場感覺更加嚴重點,原本以為只是資金短缺,沒想到廠長這時候還出了車禍。
這真是禍不單行呀!
現場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還有記者,也不知道是哪個把記者都叫來了。
那給圍住走不開的兩兄弟,其中一個年長一些的成年年輕男人,給稱之為小吳廠長的那位,揮動手臂,推開人群,站到高處,大聲向眾人說道:“請大家安靜,欠你們的錢,早晚一定會還的,就算是砸鍋賣鐵,我也會把大家的錢給還上!請大家給我們吳家一點時間……”
只是他這話顯然,並不能說服大家。
他的話才剛說完,馬上下面就有其它人亂七八糟的的反駁。
“時間我們有的是,我們只要錢!說吧,要我們等多久,我大不了把床擺到你們工廠門口來,什麼時候有錢,我等到什麼時候,我的時候不值錢。時間有的事!”一個原料商一樣的男人揮動手臂回答。
“就是,你這話,你爸說了很多次了,現在他住院了,輪到你又來說這話。我看呀,每次都只是用來拖時間而已的藉口,今天別想再跑人了!賬上有多少錢,全先還給我們再說。今天不拿到錢,我們是不會走的!”另一人大聲喝道。
看來這吳家的套路,用多了,沒人相信了。
“……”
不過,根據賀子龍所知的情報和資料,換作任何人如果不開掛,只怕站在這吳家的地步,也都會這麼無奈的反反覆覆,畢竟禍不單行,賬上估計也確實是沒錢。總不能天上掉錢下來還賬吧?
沒錢就是沒錢啊!
現場突然混亂加倍,討債者們上前,把那個站在高處的小吳廠長拉下來。亂七八糟的的擠成一團,看來沒法正常勾通了。
突然,那個看起來還沒成年,大概最多十七八歲左右的另一個吳家的男性,原來和小吳廠長站一塊的那個。深吸一口氣,硬插到中間說:
“大家別動手,打傷了人,到了公安局說話,你們有理也沒變成沒理,打我們打死了,你們一樣要不到錢,還說不定要坐牢。這都新中國家了,咱們文明有理的說話。你們要錢沒問題,欠賬還錢,天經地義,但是現在我們吳家的情況,你們多半也清楚,我們真不是騙人,而是暫時真沒有多少錢,工廠賬上還只有最後十萬塊錢。是用來週轉生產的,如果給了你們,我們工廠就得停產,最後關閉。”
“你們這麼多人,欠的賬加一起,只少有好幾百萬。一時半會也是還不清的,如果你們硬是要把這十萬塊都拿走,好,你們這麼多人,每個人最多也就分個幾百塊到手,估計連回去的車費和伙食費不夠,有意思嗎?給我們點時間,讓我們有最後一點錢生產,你們把母雞殺了,雞蛋也就吃不到了。保留母雞不死,雞蛋細水長流,還給你們的錢,一樣算利息,好不好……?”
“我在這裡,可以替我爸和我哥表態,其實這也是我爸暈迷前的意思,那就是工廠賬上的錢,絕對不會用來治他的傷,那怕他車禍的傷,把他在醫院痛死,也不會動賬上這最後十萬塊,影響工廠正常運作,只要工廠正常開工,錢慢慢的總會越來越多的……”
這個小男生個子不高,但聲音很大,而且說話有理有據,並且還說出了一些隱情。
一時間,吵亂的現場,競然讓無數人都閉上了嘴裡,寂靜的很。現場眾多要賬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面面相覷。
 大富貴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