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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除了叔孫貫、叔孫平父子,還有另外三十六個官員同時被抓訊息傳開,京中官員無不譁然,紛紛責問廷尉府為何罔顧法度、無故抓人?卻把廷尉項期鬧了個滿頭霧水,召集署中屬官一問,廷尉府昨夜並沒有抓人哪,一干問責的官員頓時間懵了,除了廷尉署,京中似乎再無別的衙署執掌刑名了吧?
一干稍稍瞭解內情的文武大臣則直趨宮中,緊急覲見項莊。
“大王,烏木崖昨天晚上擅自出動甲兵,一口氣抓了三十幾個官員,甚至連賦閒在家的叔孫老太傅也給抓了起來”項他義憤填贗,怒不可遏地說道,“屈不才如此倒行逆施,簡直形同謀逆,臣奏請發往廷尉署嚴加訊問。”
項佗也連連附和道:“就是,烏木崖也太亂來了。”
項莊沒有什麼表示,只是用眼光淡淡地掃向百里賢。
百里賢會意,當下從席上跪坐起身,對項他、項佗說道:“令尹和太尉有所不知,烏木崖寅夜抓人,乃是事出有因。”
百里賢很容易就猜到了項莊的心思,項莊不願意分封,又不可能向京畿、吳郡兩地官員妥協、放棄遷都,那麼下重手整治兩地官員也就是必然了,但兩地官員又沒犯錯,交由廷尉署處理顯然不行,那麼交由烏木崖來處理也就順理成章了。
“事出有因?”項他看看項莊,將信將疑地道,“什麼原因?”
百里賢念頭急轉,脫口而出道:“因為他們暗通敵國,意圖叛國”
項莊暗喝了聲採,百里賢不愧有急智之名,這個藉口找的當真有水平。
“什麼,叛國?”項他聞言愕然,遂即又道,“既便如此,此事也應該交由廷尉署來審查,烏木崖並無刑名之權,又有何資格隨便拿人?”
“叛國之事牽扯甚大,廷尉署辦不了。”項莊淡淡地道,“子翼、子嚴還有子良,今天正好你們都在,寡人就向你們宣佈一道制命,從叔孫案開始,烏木崖將改組為玄衣衛,除了刺探敵國訊息,還負責徹查廷尉署查辦不了的大案、要案。”
項他、項佗啞然,兩人再是蠢笨,這時候也能猜出項莊的用意了,大王此舉分明是要繞過廷尉署,透過這個新設立的玄衣校尉來剷除他想除掉、可一時卻又找不到什麼好的藉口的朝廷官員,譬如叔孫貫、孫叔平父子等三十餘官員。
而且,大王剛才也說了,這是宣佈決定而不是向他們徵求意見,換句話說,烏木崖之所以要抓人,就是因為大王想要剷除這叔孫父子等官員,至於說原因,多半也是因為分封之議罷?至於暗通敵國、意圖叛國之說,不過是藉口罷了。
項他、項佗相對苦笑,他們知道,繼虎賁、天狼、驍騎三衛之後,大楚禁宮將再多出一個玄衣衛,而且多出來的這個玄衣衛,將會成為懸在朝廷官員頭上的一把隨時都可能斬落下來的利劍,而不像其餘三衛,只是專事負責護衛王室安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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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同時,屈不才正在新設的詔獄之中訊問叔孫貫。
叔孫貫平靜地反問屈不才道:“屈不才,老夫有什麼罪?”
屈不才搖了搖頭,同樣平靜地回答道:“老太傅其實無罪。”
叔孫貫略感錯愕,屈不才這樣直接便承認他沒有罪,倒是有些出乎預料,當下頓了頓手中拐仗,厲聲喝問道:“既然老夫無罪,又為何羈壓老夫?烏木崖如此倒行逆施,難道就不怕激起民憤?我大楚,難道就沒有國法了嗎?”
屈不才淡然問道:“敢問老太傅,何為國法?”
叔孫貫哂然答道:“所謂國法,自然是指國家法度。”
屈不才搖了搖手,淡淡地道:“老太傅,王命為制,王令為詔,所謂國法,還不都是大王所立?所以我要說,楚有國法,但是在國法之上還有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