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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溪蠻乃是雄溪、楠溪、辰溪、酉溪、武溪之地蠻族的統稱,因五溪皆在武陵境內,後世又稱五溪蠻為武陵蠻,五溪蠻跟山越一樣,並不是統一的部族,而是由大大小小數以百計的部族所組成,其中勢力最大的是世代居住在武溪的火蠻。
火蠻蠻王摩沙轟這會正在他的圓頂木屋裡宴請漢使,摩沙轟身高近丈、腰粗十圍,長著滿頭紅髮,形如厲鬼,這廝正坐在木屋正北的虎皮褥子上,一邊伸出蒲扇般的毛手在身邊蠻女的屁股上肆意揉搓,一邊舉起牛角觴遙敬漢使:“來,幹了!”
漢使不敢怠慢,趕緊舉起牛角觴以衣袖掩面將酒水一飲而盡。
“痛快,痛快!”摩沙轟捋了捋赤紅的鬍鬚,伸手在身邊蠻女的屁股上扇了一巴掌,蠻女嚶嚀一聲,趕緊拎著陶罐將摩沙轟的牛角觴給倒滿了,趁著蠻女跪坐起身的那一霎那,摩沙轟趁勢在她的恥部摸了一巴,遂即放肆地淫笑起來。
跪坐在下首的漢使便暗暗搖頭,到底是蠻夷,從不識禮教為何物。
搖搖頭,漢使又提醒摩沙轟道:“火蠻王,聯絡各蠻的事刻不容緩,雖說現在距離驚蟄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但是五溪各蠻分佈太散,若不及早通知,恐怕很難在驚蟄之前集結,到時候若是誤了大事,漢王那裡可是不好交待。”
“鳥!”摩沙轟勃然大怒道,“你敢威脅本王?!”
漢使頗感尷尬,正欲辯解時,一名蠻漢忽然昂然進了木屋大廳,向摩沙轟稟報道:“蠻王,寨子外面又有一撥漢使求見。”
“嗯?”摩沙轟愕然道,“怎麼又來了一撥漢使?”
漢使也是大感錯愕,道:“沒聽說還有使節來呀?”
“不管他。”摩沙轟揮了揮手,道,“先見了再說。”
蠻漢領命而去,不到片刻功夫,便領著個白衣秀士進了大廳,摩沙轟、漢使還有兩廂作陪的十幾個蠻族首領兇狠的目光便齊刷刷地落在了白衣秀士身上,白衣秀士卻鎮定自若地甩了甩衣袖,衝摩沙轟抱拳作揖道:“漢使白光,參見蠻王。”
“胡說!”話音方落,坐在下首的漢使便霍然起身喝道,“你在撒謊!”
“撒謊?”白衣秀士白光微微一哂,不以為然道,“足下何出此言?”
漢使衝西北遙遙作揖,傲然道:“因為本使才是漢王派來聯絡五溪蠻的使節。”
“是麼?”白光問道,“原來足下也是漢使,卻不知道有何憑證?可有旌節?”
“這……”漢使頓時語塞,他是接到咸陽飛鴿傳書後直接從江陵過來的,急切間上哪去弄漢使的旌節?沒有旌節,這會自然是拿不出來。說起來也是古人迂腐,堅持認為旌節只有國君才能授予,臣子卻是斷然不能偽造。
白光卻揚起了手中的竹節,朗聲道:“漢王親授旌節在此,請蠻王過目!”
早有蠻漢上前接過旌節,雙手棒著遞到了摩沙轟面前,摩沙轟劈手奪過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再轉頭望向漢使時,眼神已經極其不善,很顯然,摩沙轟已經開始懷疑他是假冒的漢使了。
漢使大急,忙道:“在下雖無旌節,卻有重禮為憑!”
“重禮?”白光聞言莞爾失笑,道,“卻不知道足下帶了多少禮物?”
“不多。”漢使迅速恢復了鎮定,傲然道,“鹽鐵絲綢瓷器各五十車!”
白光哂然道:“完了?”
漢使愣愣地道:“完了。”
白光又道:“就這些?”
漢使再答:“是啊,就這些。”
白光遂即轉向摩沙轟,朗聲道:“蠻王,此漢使必屬假冒無疑。”
漢使大急,正欲分辯時卻被摩沙轟給制止了,摩沙轟又衝白光道:“何以見得?”
白光衝著西北方遙遙一揖,朗聲道:“我王據有關中、三川五郡之地,錢糧人口無可計數,又豈會如此小家子氣,只給蠻王些許禮物?”
說罷,白光又從懷裡掏出一封帛書,朗聲道:“奉漢王令,向五溪蠻王獻上絲綢瓷器美酒各一百車,若五溪蠻能起大軍助大漢擊滅楚國,則江水以南之長沙郡、黔中郡二十餘縣皆為蠻王封地,更可敕封蠻王為楚王!”
“哦?楚王?!”摩沙轟先是一愣,遂即仰天大笑,“哈哈哈,這才是漢王手筆,這他孃的才是漢王手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