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涼意偏頭看向一旁的人,也不過幾朝之間,當年那個在皇宮之中孤獨一身的皇子如今也是有了封號,能夠獨當一面,甚至……頗有心計。
很明顯三皇子對於滄瀾是有偏袒的,而眼前之人在對於天靖的立場上又不是那般明確。
兩人的視線對上,慕天越見著面前的人,年幼時承蒙他指點一二,而如今年少時……兩人的身份實質上似乎沒有多大變化。
“齊先生”傅明染是徑直走過去的,平淡的神情與往日十分不同,就這番模樣令突然轉移視線的齊涼意有些恍然的感覺,便是以為看到了明淵……
傅明染眼角的餘光能看到轉身離開的慕天越,確實在書院……他們毫無交集。
齊涼意是不動聲色,甚至連面容上那抹笑都沒有掩去,看著眼前應該是經了明淵同意才出來的人,想來若是找白祈,明淵那小氣得緊的人又是怎麼同意的。
傅明染有意識地收斂了一下外放的情緒,不知為何到了這場地……她內心竟然有種躁動不安的感覺。
“你可是來找白先生的?”還是齊涼意開口詢問了,想來不問也是這個答案,這一個兩個都去找白先生,他這同樣是做先生的倒是有些不情願了。
傅明染點了點頭,儘管是穿了男兒裝,但是少女的模樣越發顯露出來,在這張脂粉未施的臉上,齊涼意能看明白的還只是這雙藏不住心思的眼睛,如皓月一般引人捨不得離開目光,眼底……可是有著擔憂。
他這時才有所發覺,明淵盡力不讓眼前之人去關心這些世俗的爭鬥或是風詭雲翳的東西,但偏偏有些東西像是早已註定好的一樣。
齊涼意能感覺到……傅明染壓在心底很沉重的擔憂。
“白先生現在大抵坐在後院,他喜好清靜之地,那兒便是好去處。”齊涼意卻也沒有多說什麼,眼前這孩子的事情可還輪不到他插手。
“好,說的好……”
“誰說今年天靖書院輸定了,我看這少年天資聰穎的很吶。”
“好像那是城南江家的公子,確實不凡。”
傅明染猶豫著沒有說出口的話被這突然掀起的喧鬧聲堵住了,這底下確實熱鬧的過於喧鬧了。
順著眾人的目光看過去,場內兩方的少年臉上的神情有了較為明顯的分別,江御依舊是那般溫和的模樣,身邊的少年笑容更為明朗了些,相反滄瀾書院這邊……那李大人之子像是被反駁的說不出話來,臉頰的紅暈清楚可見,至於簡懷樂……她沒有去看。
“這滄瀾書院推舉的少年進場起可是一言未發,看這一派清閒的樣子也不像是答不上來,這是怎麼回事?”
“這還看不出來嗎?那李大人之子一直搶著在發言,幾句話中便讓天靖書院的學生抓住漏洞,那少年不爭不搶,自是輪不到他答題,應該說是天靖書院配合的好。”
“可這最後勝出的不是一人嗎?若是這場賽事中不表現出來才能,那如何評定?”
傅明染行禮告別了齊涼意,這議論的話她聽來煩躁……
齊涼意看向離開的人,眼底帶著光亮又看向了場內的局面,都說院長當日無心於這賽事,既然應承下來了,自然不會白白錯過一個機會。
雖說是“讓”給滄瀾的這個名額,如今看來也沒起到多大的作用,簡家那孩子心性極高,不容易被說服,也不容易輕易改變自己下的決心,雖則接觸不多,但他明白這孩子骨子裡是十分重感情的。
“三殿下,若是那少年再不開口,這場比賽的勝負很容易判定了。”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原本一直沉默寡言的胡大人突然開口,卻是直接指向旁邊一直在看戲的慕天行。
慕天行算是一直關注著場內的情況,連他自己都懷疑起來,何時自己的性子有這般好了,這番等著……今日竟沒有絲毫不耐。
父皇今年出的題比之以往……倒像是在針對某人的。
臣民之說,臣子的身份百般,官服加身便是朝之棟樑,素衣穿著便是家中之主,若是國難當頭前,家與國……何者先為拋棄。
“本宮倒是不知胡大人也這般關心滄瀾書院了。”慕天行淺淺的語氣也聽不出什麼,一時間高臺上的氣氛第一次有些緊張了,他的眼底有幽光浮現……拋棄一詞,用的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