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臉上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閣下方才說什麼?”
那道士站直了身子,摸了摸臉上亂糟糟的鬍子,一臉的高深莫測:“你們家前段時間剛辦了白事對吧?只是這少爺死得著實冤枉,死後不肯離去,所以便始終纏著你家老爺,這才使你家老爺重病纏身,若不及時把鬼驅走,恐怕你家老爺就要危險了。”
聽了他的話,管家還在猶疑,然而守門的卻嚷了起來:“管家別聽他瞎說,少爺的喪事辦得那麼大,隨便找個人打聽打聽就知道,況且咱們家最近為了老爺到處求醫,這件事恐怕早就傳遍了,這人就是上門來坑蒙拐騙的。”
“唉?這位小兄弟,此言差矣,”道士抬手宣告道,“我可沒有要強迫進你家家門,若你們不信我的話,我現在就可以離去,只是本人云遊四方,你家老爺若是治不好,再想找我的話,可就難了。”
管家考慮了一會兒,恭敬地開口道:“閣下不要見怪,並非是在下不信任您,只是我們家情況特殊,我們家老爺從來不信這些怪力亂神的事,在下也不敢擅作主張。”
“怪力亂神,呵呵……”道士拍了拍身上的破道袍,伸出一隻手來,“待我給你卜算一下,你就知道是不是怪力亂神了。”
只見道士閉上眼睛,伸出一隻手來,幾根手指來回掐了幾下,接著開口道:“你出生於邊關……十八歲時父母雙亡,被周將軍帶回府中做了小廝……你在將軍府裡,憑藉著自己的努力,加上貴人的扶持,終於在三十歲時爬上了管家的位置……”
隨著他的掐算,管家眼裡的震驚越來越甚。
如果這人掐算的是他家老爺或者少爺,他都不會如此吃驚,畢竟這兩人都是京中數一數二的風雲人物,隨便出門問問,就知道兩人的事蹟。
可是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管家,出了將軍府以後,沒有人會認識他,更別說自己從小以來的經歷,這些事,恐怕只有老爺和一些府中的老人知道。
所以當這些事,從一個陌生人口中說出來,而且還將年齡也說得清清楚楚的時候,便讓人分外震驚。
管家這次不敢怠慢於他,於是伸手邀請道:“這位道長,請到裡面慢慢細談。”
那道士昂首朝著府內走去,在經過那守門的時候,還故意對著他哼了一聲。
守門的被氣得瞪大了眼睛,喘了幾口粗氣,但是管家都發話了,他也不能再阻攔,於是氣呼呼地重新站回了門口。
那道士被管家請了進去,從進入院子的那一瞬間開始,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嚴肅起來。
他東看看西看看,時不時對著一處地方皺眉搖頭,嘴裡還嘟囔著:“怪不得……真是膽大妄為……”
管家見狀,心裡不祥的預感更加濃重。
他將道士請進大堂,讓下人去奉茶,等周圍沒人了,這才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不知這位道長如何稱呼?”
“我姓白。”
“白道長,方才見白道長一路走來,似乎對院子裡的陳設頗為不滿,不知是哪裡有問題呢?”
“哪裡有問題?”白道長拍了下桌子,“到處都有問題!我原本以為,你們家老爺的禍事,只是因你們家少爺而起,卻沒想到,竟然是根源上的問題!”
管家聽出事態的嚴重,於是態度越發恭敬:“願聞其詳。”
“你們這處宅地當時在建造的時候,想必也是花了一番功夫的,你們家老爺前半輩子做的孽太多,身上陰氣太重,害怕遭報應,所以想用真龍之氣壓一壓,所以在建造這處宅子的時候,用了羊刃祿堂水法。”
“羊刃祿堂水法是以真龍真穴為體,消砂納水為用,本來是個極好的方法。但是若只顧在立穴而收砂收水,不顧龍穴的真假,就落入棄本置末之下乘作法。得不到真龍,砂水皆不為我所用,儘管消砂納水做得巧奪天工,也是枉然的。一切禍福,皆在龍真穴的、收山出煞上。若是龍不真,穴不的,則收不得山來,出不得煞去。”
管家對這些一竅不通,努力聽了半天,最後總結:“也就是說,這裡的龍穴是假?”
白道長摸了摸自己的鬍子:“也不能說一直是假,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若是宮裡那位能擔得起真龍之名的話,外面所有的龍穴自然都是假的,所有的真龍氣運,都會匯聚到宮中。”
“只是宮裡的情況,你比我要了解,之前宮裡龍氣微弱,你們這裡的龍穴,自然就氣運旺盛,只是某天一位高人闖入,宮裡的龍氣驟然高升,將你們這裡的都奪走,你們也就衰弱了下去。”
管家神色凝重的問道:“敢問宮裡的變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去年三月。”
“去年三月……去年三月……”
管家想起來了,因為他自年輕的時候就一直呆在府中,所以老爺對他十分信任,有什麼話也不會專門避開他。
所以他知道,的確是從去年開始,他們府上就一直不安寧。
先是太后與老爺徹底撕破臉,然後在宮裡做德妃的小姐被害,後來老爺被揭發了罪行,他們一家只能暫時躲去邊關避難,後來回來了,少爺卻又接著遭難。
這一切的一切,竟然都是因為這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