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著去年的記憶,文竹當場又把青松學了一下,引爆了杜鵑的淚點,淚如泉湧。
“大哥,你像換了個人一樣,不做演員可惜了。”陸雲由衷地讚道。
“我是你杜姐御用的,不為別人服務。”
杜鵑見文竹如此說,露出近幾日難得的笑容,去房間看聞聲了。文竹在客廳刻意又練習了幾遍。
隔日早晨,杜鵑說通了陸彥清跟姑姑。下午,文竹登場,裝扮成青松在世時的行頭。
文竹向兩位老人打了招呼。
雖有心理準備,姑姑見到了文竹,喃喃道:“太像了!太像了!不可思議!。”
陸彥清看呆了,恍惚了,傻傻地分不清了。要不是杜鵑提前說一下,真的以為進入幻覺了。那身影,那髮型,那聲音,那眼神,那走路的姿勢,尤其那甩髮的神韻,跟青松別無二樣。難怪去年老太婆說見過青松,原來是真的,想必就是見的是這位才俊了。
老太婆又在屋裡唸叨青松了。進屋時,陸彥清故意提高聲音叫道:“老婆子,兒子回來了。”
說完抹了一把眼睛,陸彥清自己先流淚了。
“在哪呢?青松,我的兒啊!”
老太半臥在床上,頭靠著牆,炎熱的夏天身上還搭著一床薄被,各種功能的衰竭,瘦的不像人樣,兩眼無力地搜尋。
她像一盞油燈,油少芯短,燃著如豆的光芒,一點風聲都能讓其熄滅。它為何還燃著?因為她思兒的意志力還沒有耗盡,還在支撐著她活下去,否則她死不瞑目。
當文竹站到床前,青松媽似乎看到了青松,聲音高了幾度,喊道:“青松,青松,我的兒啊!你真的回來了啦!媽等你等的好苦啊!”
文竹不知是青松附身,還是觸景生情,青松媽的一聲聲呼喚,喚醒了心底最真的東西。文竹“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大喊一聲:“媽,兒回來了。兒不孝,兒給你磕頭啦!”
“咚咚咚”三下,把周圍人看得眼淚“簌簌”直下,泣不成聲。
青松媽把手伸了過來,想撫摸文竹的臉,文竹跪著爬了過去,任由瘦骨嶙峋的青松媽撫摸,端詳。
“兒啊,你讓媽想的好苦啊!從去年看見你到現在,我一直想你,終於把你盼來了。你不會再走了吧?”
文竹淚如雨下,哽咽地說:“不會了,不會了,我會一直陪著你。”
眾人淚眼婆娑,好久才恢復平靜。
由文竹陪伴的日子裡,青松媽好像恢復了清醒,不再那麼聲嘶力竭一遍又一遍地喚著青松的名字。只要看到文竹在她的屋裡或視線裡,她就很欣慰,平靜地看著文竹。偶爾也會犯迷糊,與以前的狀態反了一個個。
陸彥清跟杜鵑輕鬆了許多,漸漸恢復了元氣。只是累了文竹,天天媽叫個不停,還得不停地幫青松媽回憶。其實有的話,她已講過好多遍了,講著講著就斷線了,文竹提醒就又連上了。
第三天早晨,青松媽精神特好,居然問文竹要梳子梳頭。文竹趕緊找來一把梳子,看著她細細地梳理。
梳好了,青松媽問文竹:“青松,媽漂不漂亮?”
文竹說:“媽天下第一漂亮。”
她又說:“你從小就會哄媽開心。”
文竹趕緊說:“我就是媽的開心果。”
青松媽又唱了一個兒歌,把陸彥清聽得心花怒放,以為老太婆要恢復了呢,趕緊跑去跟姐姐報告。
陸秀鳳聽了搖了搖頭說:“迴光返照,準備後事。”
看見阿婆精神狀態如此好,杜鵑把聞聲也帶了過來。青松媽想抱,怕有閃失,杜鵑讓她摸了一摸,她也沒有強求。
在屋子裡有文竹攙扶著她走了二圈,又上了床,半臥著,對文竹說:“孩子,你不是青松。但你是個好孩子,杜鵑選你選對了。謝謝你。”
文竹聽呆了,“鳥之將死,其鳴也衰;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只是替身,盡一下孝,想不到還給識破了。
以為是了她心願的,誰知她心裡跟明鏡似的,比誰都清楚。
沒多久,青松媽臉帶微笑離開了人世。
由於在風雲市沒什麼親戚,青松媽的葬禮辦得很簡單,走一個儀式。倒是陸彥清跟杜鵑悲傷欲絕,掉了不少淚,畢竟是朝夕相處的人。
陸彥清更是把老太婆的骨灰盒收得好好的,說以後帶回龍城,歸祖認宗,靠著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