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女人立下毒誓,漪晴也知道那男人在說假話,婚約又不是成婚,不守婦道大可以解除婚約另行婚配,死纏著不放才怕是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呢!見到此刻肝腸欲斷的女人,便道:“我信你。”
遂吩咐彩旗從包裡拿出自己近日未及時清洗的面巾和衣服——上面還留有自己的臭味,又因為未及時換洗臭味愈發濃烈。漪晴順勢又撒上一把香粉,臭味反而被髮酵,幾個人被燻的搖搖欲墜。
小桃紅拿出眉筆,給女人畫上粗厚的眉毛;彩旗最後拿出之前明家給的十全大補丸,兌上水鋪在碎布上做成膏藥的形狀。
四個人:每個人臉上都貼上幾貼,甚是滑稽可笑。
“老人家,”女人表哥拱了拱手,徑直來到馬車前伸手便要開啟車窗。
“你說你這後生真是的,我都說了我這車上都是一群染病的男子,哪有你說的嬌滴滴的姑娘,咋恁不信人呢?”
老車伕拖延時間,一個勁插科打諢:“還有別怪我不提醒你,這車裡可都是烈性傳染病,你們只是看看就走了,我老頭子可是要走好些子天送到大地方看病的,萬一因為你我被傳染了咋辦?不行!”
“你說我車上有你找的人,沒有你說咋辦?什麼才二十文?我冒這麼大風險讓你看,你打發叫花子呢?”
最後好說歹說,女人表哥給了車伕二兩銀子,車伕也終於在漪晴暗示下開啟車窗。
只見馬車內裡有四個男性,渾身亂蓬蓬的,臉上貼著膏藥看不清什麼面容,車內似有惡臭傳來,女人表哥正欲上前進一步仔細觀察,不料漪晴突然開始咳嗽,貼著膏藥的臉隨著身體劇烈抖動,肉瘤若隱若現,嚇得表哥幾人登時後退。
“沒有你找的人吧?你們這些娃子不行啊!”
“沒有沒有!”眾村民趕緊讓開一條路給這車人放行,實在是太噁心、太嚇人了。
……
“公子,謝謝你!”女人感激道:“我叫董香蘭”,女人終於放下了自己的戒心,露出雨後初晴般的笑容,漂亮的讓人炫目。
“公子剛剛問我以後有什麼打算,要是你不嫌棄,奴婢願意做牛做馬以報答您的救命之恩。”
彩旗和小桃紅一臉複雜的表情,高興的是為董香蘭脫離苦海而高興,糾結的是這董香蘭的遭遇到底是真是假?於是兩人又眼巴巴望漪晴著。
漪晴道:“我本不願意要一個來歷不明的丫頭,但是看你實在可憐,而我如今也正是用人之際,你且記住,我只是念你可憐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希望你不要騙我。下人多的是,我只要忠心!”
“公子,香蘭誓死忠於您,香蘭的遭遇也句句屬實,如若有假,天打雷劈!”
漪晴看著香蘭美豔絕倫的臉,感慨著這個男權橫行的世道:此次豔麗的美人都遭了難,而自己幼年就不是完壁,那麼此生又該如何呢?
“我家中有事,不得已遠離故土,身邊也只有這兩個比我大不了多少的丫頭,行事多有不便。”漪晴現在只是個小屁孩,很多時候自己不能出面,於是說道:“董姐姐,你比我們年長又多見識,這樣吧,不如你做我名義上的姐姐,與我方便,與你不虧,你意下如何?”
“公子,奴婢願意!”董香蘭感激涕零。
“既然是姐妹,我叫王漪晴,你就叫王漪瀾可好?”漪晴突然覺得自己的名字不如這個名義上的姐姐好聽……
“多謝公子,漪瀾遵命!”
小桃紅和彩旗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但也不再多話,自家小姐的想法越來越讓人不能理解了。
車上其樂融融,車伕吸上旱菸,愜意地吐出一個菸圈,抓緊時間趕路。
......
眾人路上未多耽誤,便於半個月後來到上京。
抵達京城後天色已經太晚,一行人只得暫住城外酒家。
漪瀾長於鄉間,淪落於市井,對漪晴臉上的東西略有耳聞,本著報答的心態,來到漪晴的房內。
“你們先出去,守著門,”漪晴揮手道,經過半個月的接觸,多少了解了這個落魄“姐姐”的性格,道:“姐姐,你今晚來找我可是有要事相告?”
“王公子”,見漪晴仍是男子打扮,多年的磨難讓漪瀾很有眼力見兒地說著對方的男性稱呼,道:“您太客氣了,奴婢不知道公子此次來上京的目的,但如果是因為您的臉,奴婢倒是有一些耳聞的,希望可以幫到您。”
漪瀾惶恐地被按下座位上,又被對方倒上茶水,心中滿是受到尊重的感動,於是手裡又緊緊握拳,像是下著什麼決心。
“公子,您臉上的是冤孽瘡,這個您可知道?”
漪晴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