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戶籍警很乖巧,急忙將舊的檔案文庫開啟,把座位讓給了柳南禾。柳南禾鎖定到吳家村的頁面,然後輸入吳茂生的名字,只見兩個吳茂生的身份資訊跳了出來。其中一個吳茂生,生於1947年,死於2014年,終年67歲,正是他們知道的那位老軍人。而另一個吳茂生,生於1985年,2012年舉家遷徙至廣西某山區小縣,再也沒有回來過。
柳南禾皺眉問道:“這個吳茂生,你們有人見過嗎?”
幾個戶籍警對視了一眼,同時搖了搖頭,道:“沒有。”
柳南禾板著臉道:“既然沒有見過,為什麼給他辦理了戶口遷移手續?”
一個戶籍警道:“當時是老的那個吳茂生帶著全套的手續來幫他辦的,我們說這種事需要本人親自來辦理,老軍人硬是不理解,在咱們所裡鬧絕食。我們沒有辦法,核實他們沒有犯罪記錄後,就走特殊流程給他辦掉了。”
柳南禾冷笑道:“這不是特殊流程,這是違法亂紀!”不過他只是一個刑警,並不是紀委的工作人員,也不能就這個問題說的更多。自己想要知道的資訊,此刻已然查到,柳南禾也沒有在城廂派出所耽擱,又駕車往城區的檔案館駛去。
走在路上,遲偉便打電話向郭京安告了城廂派出所的黑狀。謝和平聽聞此事,當即把城廂鄉派出所所長訓了一通,要求他回去深刻反省,向市局作出深刻檢討。倘若不能在半個月內糾正民警們的服務觀,那這頂烏紗帽就不必再戴下去了。
朱劍鋒倒沒有因為此事批評芒城市局,反而平和的微笑道:“基層派出所的服務意識偏差,其實是一個普遍的事情。省城的基層派出所,有時候也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老馬,這方面需要你們政工人員做點文章,不管怎麼樣,也不能讓咱們的老百姓寒了心啊。”
馬志賢點點頭,道:“是,朱助理,以後我一定多加註意。”
柳南禾等人風塵僕僕的趕到了檔案館,將證件一亮,檔案館的工作人員高度配合,親自帶他們將那些陳芝麻爛穀子一般的資料找了出來。在這些泛黃的資料上,柳南禾確認了城廂鄉派出所那些資料的真實性。
可是問題隨之而來,老的吳茂生為什麼要幫小的吳茂生辦理那樣一個手續,身為一個老黨員,他難道不知道這是違法的事情嗎?作為一個老軍人,他又為何要做出耍賴撒潑的手段給派出所的民警施壓呢?
柳南禾百思不得其解,返回市局的路上一直愁眉不展。秦一燕見他心不在焉,自然不敢讓他開車,將他換到了副駕駛上,自己駕車回到了市局。
在辦公室裡休息片刻,柳南禾吸了口氣,一臉嚴肅的說道:“現在案子的線索分為這麼幾塊。第一,我們認為四年前就死了的吳茂生,其實他是兩個人,而且另一個吳茂生一直還活著。雅雅,你去跟廣西那邊核對一下,看看他現在住在什麼地方,最近有沒有來過芒城。”
方雅雅點頭答應了。柳南禾繼續道:“第二,網賭集團的殺手還在芒城,並且主要成員都住在鳳凰小區。不瞞你們說,這個訊息我昨天就知道了,而且昨天夜裡我去過鳳凰小區。但是有一點,今天我們前往吳家村,對方是怎麼知道的,為什麼會在那裡槍擊我們?”
遲偉臉色一變,道:“還有內奸!”
柳南禾搖了搖頭,道:“可能性不大,因為前往吳家村,我們並沒有向上級彙報,而是我的臨時決定。”
遲偉皺了皺眉,道:“我們跟隨你們過去,是朱助理和謝局長下的令。莫非,他們兩個……”說到這裡,柳南禾和秦一燕的臉上都露出了無奈而鄙夷的目光。遲偉嘿嘿一笑,道:“他們兩個,當然是不可能的啦。可是,這會是誰呢?”
柳南禾看向了秦一燕,表情有些怪異。秦一燕瞪著一雙大眼睛,秀氣的眉毛也跟著豎了起來:“柳南禾,你懷疑我?”
柳南禾緩緩的吸了口氣,道:“我沒懷疑你,我是懷疑你的車子被人動了手腳,裝了追蹤器。你想想看,那天我們去找黃蘭英問話,我的剎車器就被人破壞掉了。你的車子在地下車庫停了那麼久,人家想搞點小動作,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秦一燕嚇了一跳,鼻頭上滲出一層冷汗。裝了追蹤器還算是一件小事,倘若也是破壞了剎車器或其他重要的東西,自己這條小命早就交待了。
柳南禾繼續道:“第三,網賭錢款的流向問題,朱助理說涉案金額超過十幾個億,可目前我們查到的,只有三個多億。其餘的錢是否已經被他們轉移出去,如果是,是透過哪些賬戶完成的。如果不是,那這些錢現在在哪裡,我們還沒有一點頭緒。”
遲偉道:“之前不是查過了,是透過那個網路購物的方式嗎?”
秦一燕翻了個白眼,道:“幾百萬幾千萬的貨款,用那個方式已經夠麻煩了。十幾個億,這怎麼可能呢?”
“第四,倘若闞小朋和黃明釧真是這家境外賭場的開創人和大老闆,身為他們最親近的人之一,黃蘭英不可能一問三不知。她今天早上借我的手機跟婆婆通電話,只問了孩子的情況,然後就是讓婆婆把書店轉出去。可是按照常理來說,這個時候她老公和弟弟的後事還沒辦完,為什麼她一句都沒問呢?”柳南禾目光灼灼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