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為了討阿染一個歡心罷了。”容襲笑了笑,溫和開口。
玉染聞言,鳳眸微斜,忽然似笑非笑地將畫卷拿得高了些,在容襲的眼前晃了晃,接著說道:“你確定是拿這個討我的歡心嗎?”
玉染的言下之意便是,容襲在畫上畫得是她身為顓頊長公主背身站在雲華殿前的姿態,容襲難道不知自從明戌覆滅之後,她一直都是避諱回顧以往的嗎?
容襲眼底雖說深邃,卻仍是帶著幾分對於玉染的溫柔寵溺,他笑道:“只是覺得阿染會喜歡而已。”
只是覺得她喜歡?這還真是一個奇怪的道理。他為什麼會覺得她喜歡?
玉染兀自一笑,神情依舊淡然自若,卻沒有回應容襲的話。
“阿染可是準備命人再次尋找邵姑娘了呢?”容襲轉而問道。
玉染聽見有關邵語嵐的事,漆黑的眼底隱有波紋搖曳,“尚書說看見語嵐和顓頊明在一起……”
“或許是看錯了。”容襲笑著說。
玉染也笑了,她轉頭看向容襲,道:“這世上的巧合很多,可偏偏我能遇到許多。容襲,你說我是不是很倒黴?”
“就算一個人有運氣,但是卻沒有足以匹配運氣的實力,那也是沒用的。”容襲溫和地道。
玉染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不再接話。
兩人又在城裡逛了一大圈,玉染面上仍是平靜,可作出的舉動倒是讓容襲哭笑不得。
容襲陪著玉染硬生生地將一袋子帶出來的銀兩全都花了個乾淨,買了一堆衣裳、飾品或擺件什麼的,偏偏買衣裳的店主還要眼睜睜地看著一個貌若天仙的姑娘試著一件件男裝,這可把人給驚得目瞪口呆了。
到最後,玉染甚至還叫酒樓裡的小二幫忙搬了幾壇酒回府,這簡直就是將赫連玉傳說中風流放縱的性子發揮到了極致。
蘇久看著這麼回府來的玉染也是被驚到了,她瞧著玉染已然回屋,於是只能問走在後頭提著不少東西的容襲,道:“殿下這是怎麼了?”
“你家殿下的愧疚性子被那位原本應該‘故去’的邵姑娘給激了出來。”容襲答道。
“邵姑娘……突然,怎麼會?”蘇久也是一愣。雖然邵語嵐的死讓他們當時心裡都不太好受,但畢竟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玉染也為此早就出去散過一次心,好不容易現在恢復了,怎麼又會再次繞回來了呢?
“自然只有一種可能。”容襲微微一笑,提醒道。
“你是說——邵姑娘還活著?”蘇久震驚,“可是當時……”
“或許當時事情也有隱情,又或許是哪裡出了些錯誤的地方。這次你家殿下得到的訊息可是說有人看見邵姑娘和顓頊明走在一道,而且看起來還有說有笑的,你說你家殿下心裡能不憋悶嗎?”容襲說道。
“不會吧?邵姑娘和顓頊太子?這……就算邵姑娘當真沒死,也不可能和顓頊太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吧?定然是哪裡弄錯了。”蘇久也是不可置信。
“既如此,那你不若快些幫你家殿下去查一查,你看她一臉愁容,又不知該胡思亂想些什麼了。”容襲微笑著道。
蘇久點頭,“這事就算容殿下你不說,我也是得替殿下去查的。”話畢,蘇久便先走了。
“阿姐,你回來啦!”
玉染剛開啟門,便有一道清亮的男聲傳入耳中,接著廳裡便是傳來跌跌撞撞的腳步聲和摸索聲。
玉染掩上門一看,就發現果然是雲陸跑了過來。
她緩緩籲出一口氣,漆黑朦朧的眼底逐漸化歸平靜,隨後她才朝正扶著牆的雲陸走了過去。
“你怎麼不在自己屋裡?”玉染溫和笑道。
雲陸笑嘻嘻地攀上了玉染的手臂,接著說道:“我當然是來等著阿姐你回來的啦!阿姐出去居然不帶上我,真是一點兒都不喜歡我了。”說到最後,雲陸的語氣愈發委屈。
玉染只是輕笑道:“沒有。”
明明玉染只是說了兩個字,可雲陸卻是能從玉染的語氣裡聽出些不同來,他頓了頓,忽然小心翼翼道:“阿姐可是遇上了什麼煩心事?”
玉染揚了揚眉,意外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哎呀,我嘛……小時候習慣了看人臉色行事,後來又是在江湖上看得太多聽得太多了,所以自然而然地也就能發覺一些別人不能察覺的事情了。”雲陸摸了摸頭髮,說道。
玉染聞言,默了默,道:“讓你又想起那些事了。”
“就算阿姐不問,我也是不可能忘記的。幸而得阿姐相救,這幾日裡才能輕鬆不少。”雲陸的臉上仍是掛著嬉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