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阿光見到他好好的,大喜的把他拉過來,上下打量,直到確認他只是受了傷,雖然身上有血跡,但似乎不是他身上的。
想來,定然是在那些人衝向別的兄弟砍殺的時候,他裝死倒在了地上。
看著這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乞丐阿光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看著周圍兄弟被殺,這個少年竟然能夠想到這個辦法救他自己一命,也不知道是這個少年心裡存著恨,還是怕死。
乞丐阿光聽到少年的話,皺眉怒道:“阿蛋,你不知道,如果不是阿錦,我們這些兄弟都不會死!”
名為阿蛋的少年乞丐搖頭:“不,是那些人喪心病狂,阿錦在他們來之前就走了,分明是不想給我們帶來災禍。昨天她給我們吃兔肉的時候,那種眼神,大哥你沒有看見嗎?阿錦對我們是有感情的。”
乞丐阿光一臉的猶豫,抱起地上的兄弟就朝著破廟的後院而去。
“大哥,我們無權無勢,一身蠻力,憑我們是不可能給哥哥們報仇的!我們現在也只有靠阿錦了,只有希望阿錦的能力足以讓我們報仇!大哥!”
乞丐阿蛋也背起一個乞丐的屍體在後面追著阿光,一邊勸著。
兩人一前一後,一趟一趟的,終於把十三個兄弟的屍體都背到了破廟的後林裡,挖了坑,將所有人都埋了。
這些乞丐,死後連個席子都是沒有的。
現在市面上的席子,少說也要兩個銅板,這對於阿光這個連飯都吃不飽的乞丐來說太過昂貴,他買不起。
所以,也只有將這些兄弟們埋在一起,埋在這黃土之下。
他眼眶通紅,看著欲言又止的乞丐阿蛋,終於點頭,沉沉的道:“我們去找阿錦!”
“嗯!”乞丐阿蛋重重點頭,也早已淚流滿面。
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一個原本被十幾個哥哥照顧著的孩子,在瞬間似乎就長大了。
他擦乾眼淚,鄭重的說道:“我要當官!我要當將軍!”
一句話,豪氣干雲,卻透著無盡的恨。
乞丐阿光心痛的摸了摸阿蛋的後腦勺,點了點頭,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因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們這些乞丐其實都是奴籍,都是逃出來的,別說將軍了,就算是脫離奴籍,成為平頭百姓,都是不可能的。
現在阿蛋說想要當將軍,當官的話語,阿光也只能不語,他不知道是應該鼓勵他還是應該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
所有的話語,最後只變為一句:“我們走,阿錦應該走的不遠。”
諸葛傲霜此刻正在李家莊外的一處集市上走著,四處都能夠看到通緝她的畫像貼在周圍的牆壁上,看那凝固的模樣,顯然已經貼了好幾天了。
她的臉上,被她用軟泥土擦了大半張臉。幾乎是只有一雙眼睛,小半個尖尖的下巴露在外面,就算是鼻子也覆蓋了很多的泥土。
即使覆蓋了泥土,但是她塗的恰到好處,既不會讓人認出來,也不會讓她不能呼吸。
諸葛傲霜一步一個腳印,平靜的走在街道上,沿途的巫族百姓們,沒有一個人將她認出來。
哪怕是很多人四顧的看她,談論她,鄙視她,卻大多都說她一身衣裳大約要半年沒洗都長蟲了,然後他們就離她遠遠的。
只要沒有人認出來就好。
諸葛傲霜這樣想著,腳下的步子稍稍的快了一些,卻不會顯得突兀。
這一路走來,她已經看到好幾撥人在四處搜尋她的下落,好幾撥人看到與她長的稍微有些像的人就拔刀當場捅死。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要來殺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巫族全國都貼滿了她的通緝令,她只知道,她現在必須要活下去。
活下去找出那些人,活下去找出他們要殺自己的原因,活下去把她跟那個所謂的巫族的關係搞清楚搞明白。
走了兩天兩夜,諸葛傲霜都沒有找到回到白國的路,哪怕是沿途問了好幾個路人,他們卻都是搖搖頭,分明是不知道除了他們這個國家還有別的國家的存在的。
她問那些路人,有些人甚至還嗤笑她白日夢。
“除了我們易灣國,哪裡還有別的國家?你這小乞丐是病了吧?快走開!”
這是很多個路人,說的幾乎一樣的話語。
問路,她這副模樣,又髒又臭的,免不了要被鄙夷,那些回答她話語的人,都只是怕她跟著他們,將身上的臭味傳到他們身上才回答著她逃開的。
天空之上,滿天的星子綻放著它們獨有的光輝,慘白的圓月當空而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