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傲霜深深吸了口氣,想讓自己說出來的話平靜冷淡一些,可是鼻尖因為哭過還不通暢,她這個動作一出,本就紊亂的呼吸更是混亂,險些喘不過氣來。
嗆了兩聲,忍住再次咳嗽的衝動,諸葛傲霜滿臉漲的通紅,彆扭的睨了笑吟吟的秦清玄一眼:“你剛才在做什麼?”
秦清玄無辜的眨眼:“你不是疼嗎?”
諸葛傲霜撫額,敢情這少年是因為他拿布帛擦拭她唇畔的血跡,她疼了,所以剛才才會吻她?!
他這是在用他的唇畔擦拭她的,而可恥的是,她方才居然因為他輕輕的觸碰而感到有電流,甚至這種感覺還一直淌過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怎麼會對眼前的少年產生那種感覺?
這種感覺以前也只有在江毅的面前出現過,可是今天江毅吻她的時候,她的感覺卻不再是喜歡,享受……
而是赤裸裸的厭惡,痛恨,還有滿腔的憤怒。
甚至,覺得江毅這樣的人,完全不配碰她。
眼前的少年,眼神清澈,表情純真,看起來無害之極。
可是,也許是一種直覺吧,諸葛傲霜總覺得,這樣的一個少年,絕對不會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的純真,那麼的無害。
抬起頭來,理了理散亂的髮髻,因為從前都是丫鬟們伺候著盤發,現在這髮髻散亂了,她也盤不來,便索性將一頭青絲散了下來。
青絲散落耳畔,有機率頑皮的遮擋在她的下頜,若隱若現間,更襯得她一張小臉白皙細膩,一雙墨黑的瞳仁好似一顆最純的黑玉珠子般美麗動人。
察覺到自己坐的地方滿是塵土,忙站起身來彈了彈衣袍下襬。
“女子披頭散髮,未免不雅。”秦清玄清雅醇厚的嗓音傳入諸葛傲霜的耳內,讓她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梅花簪。
她的確很沒用,從前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從來都不知道生活到底是應該怎樣去過,甚至是梳一個簡單的髮髻,她都不會。
一個小小的髮髻,就難住了她,讓她覺得自己很是沒用。
“果然公主病深重。”秦清玄薄唇一勾,似是料到她不會盤發一般,從她手中取過梅花白玉簪,施施然走到了她的身後,道:“雖然沒有給女子梳過髮髻,但是也看過不少。”
說著雙手好似舞蹈一般,動作輕柔優雅的將諸葛傲霜一頭青絲於頭頂盤繞成髻。
諸葛傲霜愕然。
這……分明便是女子最喜歡的髮髻,凌虛髻阿!
這種髮式如雲盤迴,凌託頂上,搖而不脫落。
一般人家的姑娘很少盤這種髮髻,因為這種髮髻梳理繁複,若是手藝不精,更是容易導致髮絲散落。
想要一絲不苟的梳這樣一個髮髻,還不讓這髮絲掉落下來的,非五年以上盤發技巧者不可為也。
所以,單是能夠盤這樣一個髮髻的姑娘家,非大富大貴者不可。
請一個盤發技巧如此精湛的丫鬟或者婆子,這價錢可比普通的丫頭貴多了。
單只是拿諸葛府裡的丫鬟小廝僕婢們來說,至少要十個左右的諸葛府丫鬟,才可以請得起這樣的一個巧手婆子啊。
諸葛傲霜完全不能相信,梳出這樣一個複雜的髮髻的人,竟然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