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宮裡人都知道莫君羽對這位幕僚先生的器重,特准宮中行走,甚至連天子近臣見了也會恭敬地稱一聲‘曲先生’。
可曲月白又不用上早朝,這回自然應該在瑞王府。
莫君揚這話問得何其突兀。
張有很想裝作什麼都不知情的樣子。
卻被莫君揚掃過來的眼神凍住,一句謊話也不敢撒,乖乖答道:“陛下已經宣了曲先生,曲先生如今正在屋裡。”
張有說完後就趕緊低下頭,對著御書房作出請的手勢。
莫君揚頓了頓,推門進屋。
不出他所料,御書房正熱鬧得很。
但莫君揚好像完全沒有看到房中其他人,只走上前,恭敬地像莫君羽行禮問安。
“微臣見過陛下。”
“揚弟不必多禮!”
莫君羽快步繞出案臺,走到莫君揚面前扶住莫君揚的雙手,熱情地說:“你與朕情同兄弟,這些繁文禮節,以前都不在意,以後也免了吧!”
這話看似恩典,是皇帝對莫世子的特別,但卻處處陷阱。
什麼叫‘以前不在意’,不就是暗指莫君揚從前不守規矩嗎?
不過,莫君羽這番彆扭的軟刺到莫君揚這裡,註定是無用功。
莫君揚根本沒有理會他的這番話,冷靜地應了一聲。
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其實根本就沒接莫君羽的查。
沒等莫君羽從尷尬中緩過勁,莫君揚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站著的人身上,忽然就問:“不知陛下何以將微臣昨夜擒獲之匪徒宣到御書房中?”
如此直接的發問,簡直能把人憋死。
莫君羽滿腔的客套話,全部胎死腹中。
麵皮僵了好半晌,才打哈哈地說:“揚弟這說的是什麼話?在這房間裡的都是自己人?哪裡有什麼匪徒?”
莫君羽想要將話題繞開,“今日還是新年,咱們齊聚一堂,不談國事……”
莫君揚卻不給他這個機會。
直接就說:“昨日,臣前去官道調查劫銀一案,找到了真正的劫掠地點,並發現了幾十具屍體。因夜深行路不便,就在那裡安營紮寨。
不料夜色正濃之時,從樹林裡又竄出數十名歹徒,招招狠辣,意圖奪臣性命,將臣等滅口。
幸得臣之下屬得力,奮勇擒獲匪徒,將其綁回京都,原本準備交由刑部處置。
何以到了陛下這裡,就成了自己人?”
莫君揚的聲音沉沉,卻如同最洪亮的鐘聲,震耳欲聾,直擊內心。
莫君羽原本還想著阻止莫君揚說下去,卻驟然聽到莫君揚說起他所不知情的事情。
臉上驚愕不定,連自己的本來目的都忘了,定定地聽莫君揚把話說完了。
他的神情還有些呆滯。
許久,莫君羽才驟然回神,又猛地轉頭看向那個身形狼狽的人,冷聲質問:“墨優,揚弟說的,可是實情?”
沒錯,被莫君揚在官道上擒獲的那個幕後主使,就是莫莫君羽的心腹墨優。
雖然在官道上的時候,莫君揚沒有當場把墨優幹掉,但是這一路上‘長途跋涉’,他還是‘不小心’受了點傷。
不嚴重,也就鼻青臉腫,渾身髒兮兮的。
嗯,比起那些丟了性命的死屍,真的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