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夜說的這些,可願簽字畫押,今後作為呈堂證供,與人對質?”
幽幽的聲音再次響起,柔兒又有了遲疑。
這時候跟‘包大人’交待是一回事,可真要她去跟冷顏,甚至是莫淑君等人對質,她可沒這個膽子啊!
“怎麼?難道你今夜所講都是假話?你可知道,欺騙本府的,可都是要下地獄拔掉舌頭,丟進油鍋裡……”
柔兒猛地想起出現在她床上那條鮮血淋漓的舌頭,小心臟幾乎都要被嚇出來了,連忙喊道:“別說了,別說了!奴婢願意畫押,奴婢願意畫押。只要饒了奴婢這條小命,奴婢什麼都願意做……”
為了活命,柔兒也顧不得會得罪莫淑君的事兒,什麼都應承下來。
接著,她就看見一張寫滿了她剛才說過的話的筆錄紙從上方飄落在她面前,就好像憑空變出來的一樣。
柔兒心中最後一點疑惑都打消了,手忙腳亂地拿過筆,在紙上籤了自己的名字,還按了指模。
隨即,那張紙又緩緩地上升,然後消失在房頂。
柔兒驚恐萬分,最後實在受不住,一口氣沒喘上來,就暈了過去。
房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隔了會兒,幽綠色的光慢慢褪去,橘黃色的燈光亮了起來。
只見在柔兒正前方的角落裡走出一個女子,她手裡端著一盞油燈,身上穿著包大人的戲服,慢悠悠地走到柔兒面前才停下來。
“嘖,那麼不經嚇,竟然就暈了,害得我剛才還擔心要怎麼收場呢?”
說話的人正是時氏六娘時青雪,她隨後將油燈放置在坐上,然後脫掉自己身上厚重的戲服,一邊朝裡頭正在收拾東西的時寶靜問:“怎麼樣,筆錄夠清楚嗎?能夠作為證詞了吧?”
時寶靜拿了張凳子,踩在上面,踮起腳尖將懸掛在半空中的筆錄紙取下來。
仔細辨認,然後點點頭,應道:“可以了。”
“那我們快點收拾東西回去吧!”時青雪隨手將戲服一裹,丟在桌上,然後開始打掃戰場。
這時,藉著火光才勉強看清楚,這張詭異地‘懸掛’於半空的筆錄紙實際上是被兩條透明的細線穿了個洞,藉由細線的高低差以及滑輪的移動,這才造成了方才柔兒看到的驚恐畫面。
至於地上鮮血淋漓的舌頭,則是時青雪她們從廚房偷來的新鮮豬舌,然後抹了一點雞血,所以看起來才會那麼可怕。
而房屋的四周則是被她們蒙上了一層黑布,只要時寶靜在暗處一拉,黑布就會全部被放下來,將整間房子圍得嚴嚴實實,一絲光線都透不進去。
房中後來亮起來的有光,是時青雪特地找江湖藝人要來的‘鬼火粉’,一點燃就會發出幽綠色的光芒,用來扮演陰間最合適不過了。
“青雪,你做的這些都只是小把戲,為什麼這個柔兒竟然如此輕易就上當受騙了呢?”時寶靜疑惑地開口問道。
雖然事情的發展完全是按照時青雪最開始的預想進行的,但真正得償所願了,時寶靜仍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一切也太順利了吧?
時青雪聳聳肩,輕輕一笑,“誰叫某些人自己做賊心虛了,再加上我們一開始給她設定了那麼多心理暗示,打破她的心理防線,她不害怕才是假的呢!”
“可,什麼‘包大人日審陽間,夜審陰間’,一聽就很假啊!她怎麼會相信呢?”時寶靜感覺十分的不可思議。
“我們啊!就永遠不要試圖去理解犯人做賊心虛的心態了。”時青雪狡黠地笑了笑,並不願在這件事上過多糾纏。
而是拉著時寶靜快速往東苑趕去。
此時太陽已經下了山,黑暗降臨,算算時間,恐怕冷顏已經被抬進了東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