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小本東西竟然還要用如此結實的鐵盒藏著，難不成是嚴緒貪汙受賄的罪證？
嚴緒在初初看見小本子的時候，臉上也露出了近乎惶恐的表情，顯然和時青雪有著同樣的猜測，但隨即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突然安定下來。
對著葉志榮嗤笑：“葉志榮，你該不會以為隨便拿本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賬本就可以推說是本官貪汙受賄的記錄了吧？”
嚴緒因為和葉志榮理念不合，一直就沒多親近，平日裡除了公務就少有私交，別說這種重要的賬冊了，就是私人一點的東西，葉志榮都不一定見過。
葉志榮這時候把賬本拿出來，就算不看，他也篤定是假的。
“你貪汙受賄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何須賬冊？”葉志榮輕飄飄地瞥了眼地上那一口口大箱子，意思不言而喻。
嚴緒意得志滿的臉僵了。
對啊，他怎麼忘記剛才自己竟然鬼迷心竅一樣傻到拿金銀財寶去賄賂莫君揚，不僅不成功，反而被莫君揚捉住當威脅他的把柄了？
嚴緒氣得咬牙，死撐著說：“本官說了那些都是江州百姓的饋贈，就算我不該收受百姓財物，朝廷也最多削我的職，還能把我怎麼樣？”
更何況莫國還有贖罪銀製度，像這種普通的受賄行為，只要將受賄所得上繳國庫，停職一段時間，等事情過去了，再花點錢，想要重新爬回江州知府的位置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對此，葉志榮知道，莫君揚也瞭解，有點官場常識的人都清楚。
嚴緒又得意洋洋起來，模樣別提有多討人厭了。
葉志榮被嚴緒得意的樣子樣子氣得不行，但很快又冷靜下來，輕哼了聲，“我手上的確實不是你貪汙受賄的證據，不過卻是另一個樣能夠要你性命的東西！”
“什麼？不可能，你別說大話了！”嚴緒有一瞬間的慌亂，但很快又鎮定下來。
他直覺葉志榮是故意說大話來讓他自亂陣腳，便衝葉志榮高高地仰起下巴，示意自己才不會輕易被對方嚇到的。
葉志榮這回卻不再同嚴緒賣關子，眸光一沉，冷聲喝道：“嚴緒啊嚴緒，你一雙手染上了多少無辜人的鮮血，你還記得嗎？
你不記得也不要緊，這本東西都幫你記得一清二楚，等著扒你的皮、抽你的血來償還他們的冤屈！”
葉志榮的聲音鏗鏘有力，一字一句直擊嚴緒的內心，將他做過的那些齷蹉事一一清算。
原來，葉志榮手中的並不是嚴緒貪汙受賄的證據，而是那些被嚴緒用作施粥的‘原材料’。
每一具屍體的來源，在哪裡處理的，最後又運到何處，都在那本本子上有著清楚的記載。
每一筆記錄都沒有準確的名字，只有‘一二三四五’的蒼白便好，直到如今，恐怕已經沒有人能夠說得清那些被嚴緒害死再‘迴圈利用’的人究竟是誰了。
嚴緒沒想到自己用死人肉煮粥的事情就這樣被揭露出來，嚇得不行，顫聲否認：“我沒有，不是我，你在胡說八道！”
“這一筆筆都有記錄，來源去向皆是一清二楚，你還想抵賴？”葉志榮冷聲質問，他呲牙裂目的樣子像是要將嚴緒生吞活剝了。
嚴緒到底是心虛，沒辦法像葉志榮那樣對視回去，心虛地縮了縮脖子，但他仍不肯放過一絲一毫狡辯的機會，“就算有記錄有怎麼樣，誰知道是不是你胡編亂造故意陷害我的？”
葉志榮冷哼一聲，“你做了那麼多惡事，還需要別人陷害？
你好大喜功，每去一處施粥都有詳細記載，恨不得寫成你嚴緒的個人傳記，這些資訊都能和我這本記錄對上號，你還有什麼可以狡辯的？”
“就算對得上又如何，那也說明不了什麼啊！”嚴緒還在抵死不認賬。“我堂堂一個知府，就算惠澤百姓，也不可能親力親為，我本意為民，就算真的有什麼地方沒做好，那肯定也是底下的人陽奉陰違，與我有什麼關係？”
這下子竟然無恥地將罪過往下屬身上推了！
葉志榮被嚴緒的無恥氣笑了，“好，嚴緒，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既然你硬是要說這一切都是你的下屬搞出來的，那我們就聽聽你那些下屬是怎麼說的？”
他轉身朝莫君揚鞠了一躬，懇求道：“還請世子立馬派人將嚴緒養的那些狗腿子抓拿歸案，孰是孰非，一問便知。”
怕莫君揚不信，葉志榮又道：“不瞞世子，下官之所以能夠得到這本死亡記錄，還多‘虧’了這人的好下屬幫忙呢！”
嚴緒神色一凜，忙問：“什麼意思？”
葉志榮笑容陰森，“我是說，如果不是你手下那個田平，這本記錄簿還到不了我手上呢！”
嚴緒這時候才想起來，自己安排賑災的事幾乎都是透過屬下田平去做的，包括篩選‘食物’來源，選定去處，都有田平的影子，如果田平背叛了他，那……
嚴緒打了個哆嗦。
可嚴緒隨即又想到，他前幾日察覺東窗事發，已經事先給了田平一筆錢將人打發走了，並且事後又讓人處理手尾。
這麼多天都過去，就算他的幫手來不及動手，田平肯定也早已經逃之夭夭。
嚴緒突然又有了底氣，“好，對質就對質，你把田平交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