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妻?”時俊和挑眉冷笑,淡淡地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按照本國的律法,這應該稱作繼室才對吧?”
“你!”
莫淑君被挑釁得火氣再次上湧。
然而沒等她真的將這股火發洩出來,隔間忽然傳來一陣咳嗽聲。
莫淑君一愣,隨即猛地轉向裡間,“誰在裡頭?”
時俊和上前一步,擋住莫淑君想要衝進去的腳步,神色如常地說道:“今日早晨,陛下正巧有要事與我相商,故而蒞臨府中,正在書房……”
那豈不是剛才兩個人的對話,全都被莫祥斌聽去了?
莫淑君渾身發冷,難以置信地瞪著時俊和。
她敢當面找上時俊和索要時磊的屍骨,很大一個原因就在於她篤定時俊和肯定也抱著家醜不可外揚的心思,就算知道真相又如何,也絕對不會將這件事傳出去的。
然而事實卻遠遠超出莫淑君的預料,時俊和不僅將這件事捅了出去,而且一捅就捅到當今聖上那裡去。
想到她剛才親口承認自己並非時俊和的生母,莫淑君頓時就沒有上前掀開簾子的勇氣。
但很快,她又什麼都明白過來了。
皇上駕臨時國公府,那麼大一件事,不可能也不應該無聲無息,分明就是一早就算計好,等著她上鉤的!
莫淑君瞪大眼,死死地盯著時俊和,低聲喝罵:“你真卑鄙!”
時俊和感覺自己有段時間都不能直視‘卑鄙’這個詞了。
他坦然地看向莫淑君,淡淡一笑:“您這說的是什麼話?難道您還有什麼秘密是不能夠被陛下知道的嗎?”
莫淑君心下一緊,在明知莫祥斌就在屋裡的時候,她當然不會傻到再跟時俊和說當年的事情。
只高高在上地表示:“本宮坦坦蕩蕩,自然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只是陛下駕臨時國公府那麼大的事情,你秘而不報,究竟有沒有將本宮放在眼裡?”
“皇姑姑請息怒,朕找俊和商討之事還屬機密,因而朕讓其不要張揚,還請皇姑姑見諒。”莫祥斌掀開門簾,主動走了出來。
四平八穩的話,在莫淑君剛要發難之前,就把她的話給堵得死死的。
莫淑君心裡那個氣啊!
她終於明白過來,莫祥斌這次恐怕已經站在了時俊和這邊——哪怕她才是莫祥斌的親人,但是皇室之中,利益代表著一切。真為了利益,莫祥斌絕對能夠毫不猶豫地捨棄她這個皇姑姑,而她也從不指望莫祥斌真的幫她什麼。
“陛下客氣了,國事為重,既然陛下與俊和有要事相商,那本宮也就不打擾了!”莫淑君強迫自己開口,裝出無動於衷的樣子。
就要出門之際,卻聽時俊和說:“陛下,微臣父親與母親的屍骨消失不見,微臣苦尋無果,希望陛下能夠應允微臣以衣冠冢的形式,為他們風光合葬。”
莫祥斌先是若有似無地瞥了莫淑君的後背一眼,而後緩慢地問:“合葬嗎?若是將來你只找回了你父親的屍骨,沒有找到你生母的屍骨,你又將如何?”
時俊和像是沒有看到莫淑君的僵直不動,直言不諱:“父親生前唯一的心願就是死後能夠與母親合葬,若是不能,相信他也沒有其他念想,一個衣冠冢,也只是聊以安慰罷了!”
兩人的討論,從頭到尾,都沒有將莫淑君——時磊的現任妻子考慮其中。
真要計較起來,這也合情合理。
畢竟莫淑君還活著,而且當初時磊要她死後葬入皇陵的事情,許多人都聽到了,甚至連先帝都應允了的。
然而莫淑君還是沒辦法剋制心中的憤怒,再也顧不得什麼禮儀,什麼面子,直接對著時俊和大喊:“憑什麼!本宮才是雲陽的正妻,憑什麼那個賤女人可以和雲陽合葬,本宮卻到死了還要被他拋棄?
不行!本宮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你快點將雲陽還給本宮,不然休怪本宮不客氣了!”
莫淑君的雙眸暗沉陰狠,帶著魚死網破的堅決。
反正真相都已經捅到了皇上那裡,瞞也瞞不住,那她也不要什麼面子不面子了!
時磊是她的,不管生,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