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眼前已經浮現記憶中那個三頭身,肉嘟嘟的小女孩,莫君揚臉上冷硬的笑容越發柔和。
整個人溫柔成了一池暖泉,能將人融化在裡頭。
時青雪有些得意自己小時候就漂亮惹人喜愛,但又忍不住嫉妒莫君揚如此懷念小時候的那個‘她’。
雖然知道這樣的想法就是鑽牛角尖,但她還是不爽地撇撇嘴,扯了扯莫君揚的袖子,嘟嘴喊他:“你繼續說啊!不許想!”
莫君揚被她這副‘吃醋’的模樣逗得又好笑又無奈,只好繼續說:“你小小的一個人,誰也不認識,卻一點都不怕生,大人一沒注意,就偷偷跑了,還在皇宮裡迷了路……”
時青雪驀地瞪大雙眼,“是那次!”
她終於想起來了!
五歲那年,祖父剛好打勝仗回來,又值太后娘娘大壽,白日裡祖父就帶著她兩個人在京都的街道里走街串巷,嚐了很多她從沒吃過的東西,甜糕就是其中一種。
她嗜甜,別的東西都是嚐了就過,獨獨甜糕,她軟磨硬泡著讓祖父給她買了好幾塊兜著。
進宮後她滿心思都在甜糕上,匆匆應付完一群不認識的大人後,她就自己找個安靜沒人的地方繼續啃她的甜糕。
結果等她心滿意足準備回去找爺爺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迷路了。
東走西串都回不去,急得她差點哭了!
後來她在角落裡發現一個渾身髒兮兮,還帶了血痕的大哥哥,她立即跑過去,眼巴巴地看著人家,好話說了一大堆,就是想求對方帶自己回宴會上。
結果大哥哥•莫君揚直接冷冷地瞪她一眼,“不去!”
又兇又狠還冷淡,也就小仙童•時青雪膽子大,沒被嚇到,還‘高瞻遠矚’地意識到肯定是這個大哥哥太聰明瞭,不會被虛幻的甜言蜜語收買,得有實質性的好處交換才行。
於是小時青雪為了回家,就拿出了她身上最‘有價值’的東西——甜糕——與聰明不受誘惑•莫君揚做了場交易。
在推銷她的甜糕時,她想到大哥哥一臉不高興,就把‘廣告詞’換成了“吃甜甜的會讓所有痛痛和壞心情都飛掉!”
要是換成成年版•莫君揚,肯定對這樣的說辭不屑一顧,但對於真年幼•還餓肚子的小年輕來說,甜糕無疑是巨大的誘惑。
大哥哥•莫君揚吃掉了小仙童•時青雪最後一塊甜糕,然後把人送回到宴會上,結果離開的時候又被看他不順眼的皇子們狠揍了一頓。
可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甜糕的效果真的有那麼神奇,莫君揚第一次在被打後沒有感覺痛得起不來。
也因此,莫君揚一直都記得那塊甜糕,以及給自己甜糕的小仙童,惦記了好久好久,哪怕再見面時已是物是人非,那麼小仙童已經長成豆蔻少女,再也不記得他了。
時青雪的記憶全部迴歸腦海,小臉立即一僵,見莫君揚還在看著自己,先聲奪人:“你當時兇我,不僅不肯幫我,還騙走我最後一塊甜糕!”
莫君揚也愣了一下,隨即大喜,“你記起來了?”
“嗯哼!”
莫君揚知道她誤會了,連忙解釋道:“你見到我的時候,我正……”
提及自己兩輩子來最狼狽的時候,莫世子也有些不自在,聲音低了兩度,“我剛和皇子們打了一架,又餓了許久,所以脾氣不太好,你別生氣。”
時青雪哪裡是真的生莫君揚的氣,而且她也知道對方所謂的‘打了一架’肯定又是小時候莫君皓他們仗著自己的身份欺負身為質子的莫君揚——自己年幼無知的時候也沒少幹過這事。
頓時更覺羞愧不已,結結巴巴地解釋:“我沒有生氣,我只是,只是……”
她有點說不出口,但又不想莫君揚誤會,只好用行動證明:她‘噠噠噠’踏著小步走到莫君揚身邊。
握住他的手,低頭,小聲地說:“我就是跟你開玩笑的。”
兩個人的話都說走到了這個份上,也已經沒有再爭辯下去的意義。
莫君揚卻不願意放開時青雪的手,順勢就將人帶到自己這邊。
不及時青雪開口,就先問:“你今天不高興,是為了時家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