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琉璃,在月光下,流轉著淡淡的光芒,那情,在心頭縈繞,縈繞,令這心,終不能安。
心中微微刺痛,無瑕捂住胸口靠在了窗邊,放不開,自己終究還是放不開,今天在集市上看見那刺目的一抹紅時,自己心底居然是不想離開的,想過去,想走到他的面前去,想叫他一聲痴兒,想讓他將手指交錯而過,緊緊扣住,可是,自己還是逃了,不是因為那情不容於世,自己從未想過去在乎世人怎樣看待此情,是因為,他是這大晉的小侯爺!
“公子為何還沒睡?”弦伊推門而入,看見捂住胸口的公子,不禁一驚:“可是胸口又痛了?可是,想到了,今天的……”
“我想見他,我居然在心裡想念著他,弦伊,我是不是瘋了?”無瑕公子回過頭,怔怔然望著弦伊,口中喃喃:“他是大晉的小侯爺,我究竟在想什麼?我與這大晉有不共戴天之仇,卻愛上了,不該愛上之人。”心頭躁然,那身子輕點而出,弦伊心中一驚,撲到窗前大叫:“公子——”
一道白影追隨而去,將半空的無瑕拉住,摟在懷中迴旋落地。
“放手!”無瑕口中低呼,伸手便打,那白影也不躲閃,只緊緊摟住他,憑著一股蠻力,硬是將那身子縛住,終不能動彈。
“放手,放手,放手!”那雙手毫不留情的捶打,冷靜如斯的無瑕公子,何曾有過這樣的歇斯底里,鄭澈軒的心頭,湧起了莫名的疼痛,他揹負的一切,終有一天,會將他自己壓垮的。
只是不放,任懷中那人如何廝打,那雙手始終緊緊摟著,直到那人筋疲力竭,漸漸平復,那額頭抵在胸口,停止下來。
“無瑕,跟我回去吧,跟我回去吧。”那口中不停的說著這話,懷中之人卻將手一推,離開這懷抱,冷冷道:“太子,無瑕不是女子,太子你可看清楚了。”
“很清楚。”那頭微微低下,口中篤定。
縱淡然如無瑕,也不禁胸口湧起波動,為何,自己是男兒,卻總是掉入這種糾纏之中,老天這是跟自己開的什麼玩笑,也不多話,返身便走。
“無瑕——”
“太子——”弦伊徑直擋在了太子面前:“弦伊很感激太子將我家公子攔下,可是也請太子不要再做糾纏,我家公子,再也不能受此折磨了。”
“他的心中,是否已經有了一個人?”
“請太子不要再問,弦伊告退。”不等鄭澈軒再次詢問,弦伊隨公子進屋,啪的一聲,將門關上了。
那心中,已經有了一個人,那人是誰?能令公子無瑕為之傾心,卻又為之傷心者,究竟是誰?雙手在身旁慢慢緊握,鄭澈軒的眸中閃過了一絲寒意。5年前,鄭國正是暗潮洶湧之際,前太子鄭雲涵為了鞏固地位,無情打壓同胞兄弟,當時的自己,縱人前總是喏喏之貌,毫無鋒芒可言,卻依然受到排擠打壓,自己暗蓄勢力,步步為營,卻總是缺少時機,上下不能。
自己依然記得第一次見到公子無瑕的情形。
那是三月仍然飛雪的天氣,雪花飄飄,在自己心灰意冷之際,那孩子出現在自己面前。
冰天雪地之中,一身雪白裘服裹著的那人兒站在面前,白皙的臉,如黛眉目,明眸如波,眉間一點硃砂紅,臉上,帶著一種冷然,在那漫天的大雪中,晶瑩剔透得如同那雪花一般。
那一刻,自己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的,因為那人兒如此純潔無瑕,如同一個一碰便會破碎的幻象。
“鄭澈軒,站起來。”那依然稚嫩的臉龐說出的那話,卻令自己無法反抗。
“我會幫你在這場爭鬥中獲得一席之地,其他的,要靠你自己,你能做到嗎?”
當自己站起身子,才發覺面前那人兒是那麼纖瘦,那孩子仰著頭,跟自己說著話,語氣淡然,卻帶著一種無比的堅定,那種堅定,令自己的心瞬間安定了下來。
“你是誰?”
“你可以不必知道我是誰,但是,我可以助你得到國舅大人的支援,只是一個機會,能不能把握,全看你自己,你能做到嗎?”
鄭澈軒不知道面前這孩子是誰,但是那眸中的光芒令自己無法不去相信,所以他點下了頭,那孩子便微微一笑,那一笑,顛倒眾生!
“我叫無瑕!”
無瑕哪無瑕!
鄭澈軒不知道無瑕是用什麼方法讓當時支援前太子的國舅轉而支援自己的,但是確如他所預料,不久後太子謀反一案東窗事發,所有被牽連之人死的死,跑的跑,就在那時,國舅大人站出來力薦自己,自己便從一個不起眼的皇子一躍成為了當時的鄭國太子。自己仍然清楚記得,當聖旨宣佈太子之位時,自己跑去找無瑕,他卻只是站在春來緋紅一片的桃園之中,對著自己淡淡一笑,那笑,卻從此便烙進了自己的心底!
明日預告:半城煙沙:紙上無字,卻畫著一枝絢爛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