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罪,請皇上責罰。”
“你不是如此浮躁之人,有何原因,你當真不肯說嗎?”
“請皇上責罰,臣無話可說。”
李宗治眸中一寒,大喝道:“你眼中還有沒有朕這個皇上?鄭國公主當殿提親,你張口便拒,卻拉了太子身旁的少年公子不管不顧而去,你可曾想過會對兩國邦交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白炎已有心上之人,此生只願攜手他一人,聯姻之事,臣,恕難從命!”
李宗治雙眸一閉,孟白炎啊孟白炎,你便如此護著無瑕,寧願被朕懲罰,也不願說出你與他的關係,也罷,朕救下他之事,也便不必向你說明了。
“罷了,再過幾日就是朕的壽辰,你這幾天,加強皇宮守衛,要取代武相的羽林軍,咱們還得慢慢來。”
“臣遵旨!”
“威武侯有奏章,說你孃親為賀朕的壽辰,正離了成樂,來東都了,再過幾日,你與你孃親就能見面了。”
“是嗎?上次家書都未曾提起,不覺間,臣到東都已經快半年了。”
“想家了?”
小侯爺揚眉一笑,道:“每年的這個時候,臣與南宮都已經去偷西郊那片桂園的桂花了,那桂園花開滿園,香味,飄得十里地外都能聞到。”
“無拘無束,逍遙自在,朕好羨慕你吶!”
“皇上是九五之尊,胸懷天下,臣卻自小就是一頑劣小兒,爬樹掏鳥窩,揭瓦堵煙囪,什麼淘氣的事都做過,爹爹手中的鞭子,不知道抽斷了多少根。”
“好過朕,偌大的皇宮,卻孤單得……”一聲長嘆。
“皇上,殊宸他……”
“不要跟朕提起他,他就是朕眼中的那粒沙,那粒,咯得朕眼睛泣血的沙,朕不想看到他,甚至,不想聽到他的名字。”
“稚子無辜吶,皇上!”
“朕累了,你下去吧。”
“皇上——”
“下去。”
“臣,告退!”
小侯爺身影漸行漸遠,李宗治望著那背影,失了神。
殊宸!那孩子,有三歲多了吧,自己上一次見他,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心底驟然一痛,那孩子,就如同一個傷疤,只要看見他,那傷疤便會血淋淋的被揭開,然後一遍又一遍的將心撕碎。
無法面對,無法面對那一切,不能去想,那莫名的窒息,要將自己淹沒了。
身子突然站起,然後將桌面的東西一個接一個的砸碎,宣洩那心中的痛苦。
誰能救救我,讓我離開這個……該死的囚籠!
奔到後殿,撲在桌前,抬眼去望那牆上畫卷。
無瑕!
你為何如此冷然的看著這個世界,你也在不屑於這個物慾橫流,摧枯拉朽的黑暗之世嗎?你說你想要一個天下,你想要的那個天下,你心中的那個天下,是怎樣的?
無瑕!
“公子,我們去哪?”
“去看望兩個朋友!”
“公子多年未曾踏出小島了,居然也會有朋友?為何雪蕊沒有見過?”
眉頭一皺,那白衣素裹的人兒任腳下馬兒不緊不慢的踱著步子,懶懶道:“下次我再讓你去更遠的地方尋藥,三年五載回不來,你便知道為何公子有許多事是你雪蕊姑娘不知道的了。”
雙眼一瞪,雪蕊朝著奚昊做了個鬼臉:“那雪蕊就再也不回來了,讓公子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過日子。”
“孤單?”或許吧,奚昊抬頭去望那天邊晚霞,或許真是孤單了,所以才會走出那小島,去這凡塵俗世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