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瑕一驚,回眸去望,小侯爺伸手拂去他頰邊青絲,笑道:“去吧,好好休息。”那溺愛的眼神,令無瑕唇邊漾起暖意:“好!”
從鄭澈軒身邊經過,無瑕微微一頓,終擦肩而去。
“喝——”
“喝——”
那兩人兩馬離了行館,穿過街道,一直賓士到了粼粼碧波邊。
“說吧,何事!”鄭澈軒一躍下馬,抬眼去望那碧綠河水。
“我,已經知道無瑕的身份了。”
那話一出,鄭澈軒眸間一動,返身去望小侯爺,含著深意,緩緩道:“你既已知道他的身份,以你現在的立場,卻依然與他這般糾纏,卻不覺得可笑麼。”
“他呆在太子你的身邊,必定是與太子有何約定,相府已經對他起疑,他現在的處境十分危險,所以太子你的處境也不太妙。”
“那又如何。”鄭澈軒眉頭一挑,伸手撣了撣袖角:“我答應他要與他劫了於瑞安出來,我答應了他的事,就算是赴湯蹈火,也一定要做到。”
小侯爺心頭猛的一跳,雙眼緊緊盯向鄭澈軒。鄭澈軒卻避開他的目光,只望著那蒼茫一片,陷入了回憶。
“5年前,在我最失意,最潦倒的時候,無瑕出現在了我的面前,那時的他,如此小,站在冰天雪地之中,便如同畫裡走出的人兒一般,他走到我面前,對我說,鄭澈軒,站起來,我會幫你在這場爭鬥中獲得一席之地,其他的,要靠你自己,你能做到嗎。我對他點下了頭,然後,他便對著我微微一笑,他的那笑容,自此便深深刻在我的心裡。”
小侯爺心頭一嘆,無瑕的微笑,難能可貴,而顛倒眾生!
“他暗中扶持我5載,助我在暗潮洶湧的太子之爭中穩穩屹立,他將在大晉生意的大半收入都用以資助我發展勢力,所以,可以這麼說,沒有他無瑕公子,便沒有今天的鄭澈軒。”
“我想,無瑕的條件,必定就是太子登基之時,助他揮軍伐晉吧。”
“沒錯!”鄭澈軒走過來,將頭湊到小侯爺面前,一字一句道:“你與他,根本就是水火不容,所以,請你以後,少接近他。”
“太子剛來這大晉沒多久,為何會對我與無瑕之事瞭然於心?”小侯爺心生懷疑,雙眼緊盯著鄭澈軒。
鄭澈軒垂眸輕笑道:“小築內有一個密室,就在無瑕的房間之中,在那次無瑕失蹤之前,本太子就已經到了大晉了。”
小侯爺雙眸一動,突然間明白了一件事。
“無瑕那次心病發作,失蹤不見,便是因為受你欺辱,憤然而去嗎?”
“是,是我做的,我不允許任何人將他從我手中奪去,不允許。”
“你令他幾乎喪命——”口中一聲大喝,小侯爺揮拳打去,鄭澈軒伸手狠狠擋住那拳,身子抵在小侯爺胸口,無情的話語響在了那個耳畔:“孟白炎,我能助他復國,我能助他報仇,你能給他什麼,啊?啊?!”
小侯爺的身子顫抖著,那拳硬生生止住了。
“你怎能如此對他——”
“孟白炎我告訴你,我對無瑕之心,不比你孟白炎少一分,那鄭國的江山,我鄭澈軒為他而奪,待我登上皇位之日,便是我助他揮軍伐晉之時,到那時,你又以何種身份來面對他?啊?你告訴我,告訴我——”
小侯爺臉色一瞬煞白,那話如尖刀刺入心臟,令他難以自已。
是!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自己又該怎樣去面對無瑕!不敢想!
狠狠一咬牙,小侯爺抬頭道:“我會幫助你們離開大晉,既然無瑕為你做了那麼多,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顧他。驕傲如他,縱然肩頭滲血,也不曾彎下挺直的脊背,他有一顆剔透玲瓏心,不能受到傷害,我希望你能尊重他,不要再強迫他做任何他不願去做的事。”
“不用你來告訴我該怎樣去對他,我為他,可以不惜一切。”
小侯爺心頭一搐,本以為,鄭太子只是與無瑕交換條件,助他復國,卻沒想到……
想起當日在客棧,無瑕眸中落淚的情形,小侯爺心頭如若針扎。無瑕,你在與虎謀皮啊!此人對你的覬覦之心,你怎會不知?你卻不能逃離,因為,那麼多為你犧牲的臣子,不允許你後退一步!白炎不想放手,可是,卻無法不放手,你拋不開一切,我也拋不開一切,現在能幫助你的,只有鄭太子一人了!
“我希望你能記住今天所說之話,若有一日,你背棄此言,傷害了無瑕,我孟白炎,天涯海角,都不會放過你!”小侯爺飛身上馬,一勒韁繩道:“動手之時,我會來助你們,喝——”
馬蹄滾滾而去,鄭澈軒站在河邊,望著那離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你不會有那個機會了,因為,我不會讓你活到那一天,我們離開大晉之日,便是你孟白炎喪命之時,無瑕說,他的心裡只能有一個人,那個人,只能是我,鄭澈軒!”
軒城殿內。
小侯爺站在皇上面前,靜默不語。
“你對朕,無話可說?”
李宗治首先打破了沉默,長嘆一聲,將身子靠進了軟墊,手指按在額角,顯得很疲憊。
“臣無話可說!”小侯爺直直站立,既不說出原因,也不加以解釋。
“你便如此帶著太子身旁的人在眾目睽睽之下離去,可有想過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