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不顧,不拋,不棄!這一生既已認定,又怎能後悔,怎容放棄!
“我們走……再也不管任何事情……無瑕你等著我,我一定會帶你走,答應我你會等……”
眩暈的腦中無法容納拒絕,無瑕感到自己要窒息了,他大口的呼吸著,在懵懂中糊里糊塗的點下了頭。那一刻的他已無法再去明辨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他只知道自己其實並不想放開白炎的手,所以他答應了白炎的請求,直到白炎從身邊離開,那份貼近的溫度被悶熱所取代,他才驟然之間回過了神來。
自己這是怎麼了?不是說過只見他最後一面的嗎?不是在心底打定了主意見過他後就離開的嗎?為何他的一個擁抱一句話語就讓自己的意志徹底瓦解崩潰了……
“姬無瑕,你終究還是拖累了他……至此之後,他就得拋棄所有,與你浪跡天涯了……”顫抖的指尖捂住淚眼朦朧的臉,散落的發無聲的將單薄的身子覆蓋,無瑕低垂著頭,將嗚咽拼命的壓在了喉間。
好,白炎,既然你不肯放手,無瑕便陪著你,不管將來等著我們的是什麼,無瑕都絕不再言放棄!
“誰!”
一閃而過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雪幕裡,百里輕身而上拔腿疾追,見那人身形矯健且地勢熟悉,他不禁心頭一凜,正欲高聲呼叫驚動御林軍時,突又出現一道人影從紅牆處躍上,擋在了他的面前。
“何人擋路!”
“百里兄不在軒城殿外候著,這行色匆匆的是要去何處啊?”莫寒抖著一袖雪花拱手攔在了百里的面前,似大為驚訝竟在這裡遇上他一般。百里斜眼看了看前路,見那人已經沒了蹤影,於是回以一笑,拱手言道:“莫將軍不也是有此雅興,三更半夜的不好好睡覺,專揀這屋簷門角的候著誰呢。”
莫寒心知他是追著白炎的行蹤至此,兩人說話間白炎應早已回到了屋裡,於是從簷間躍下,仰頭對著他道:“九原大獲全勝,侯爺班師回朝之日指日可待,莫寒怕京中還有武氏餘孽興風作浪,擾得宮裡上下不得安寧,是以每夜都在宮裡巡防守護,怎麼,百里兄也想加入莫寒的隊伍嗎?”
“呵呵,不敢不敢,莫將軍威名赫赫,百里只是皇上身邊的一個小小親衛,又怎敢高攀。”
“百里兄說笑了,既然沒事,那莫寒就先行一步,哦對了,聽說太后去了軒城殿,百里兄不回去看著點嗎。”莫寒走後又回過了頭,似笑非笑的對著百里頷了頷首,百里聽罷將頭一低,不再回話,只轉身朝著來路而去,莫寒站在原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漸漸陷入了沉凝。
這宮裡已不再是御林獨大了,聽說皇上欽點百里成立了一支親衛軍,雖說人數不多,但權力卻隱隱已在御林之上,看來皇上對權力集中制的急切程度已遠高於自己的想象,這樣一來,離自己歸隱山林的日子也就不遠了。歷來打江山易,守江山難,君臣關係又是其中最難處理的事情,既然當初自己也是抱著清君側固皇權的目的回來的,那麼現在也該是功成身退的時候了。
只是……
那二人又該如何脫身呢……
“皇上,皇上!公子已經睡下了,奴婢這就去通傳一聲讓公子起身接駕!”
“不用了!”
門“砰”的一聲被推開,滿屋的黑暗被搖曳的宮燈晃得閃爍不定,李宗治鐵青著臉踏入房內,看向了黑暗中擁被而坐的無瑕。無瑕沒有說話,只抬眸看了他一眼,又默默的低下了頭去,昏暗的燈光下他唇角處依然鮮明的疤讓李宗治的心裡突然湧起了一種暴怒,他走上前去伸手扣住無瑕的下頜迫使他抬頭面對自己,無瑕則淡淡的回視著他的雙眼,清澈的眼底跳動著一盞接一盞亮起的明燈,漸漸透出了一種寧靜與安詳。
“好,很好,你以為朕當真動不了他嗎!朕告訴你,這世上還沒有誰能真正左右於朕,待真相大白之日,便是你與孟白炎義斷情絕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