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士兵並未注意帳內的情形,慕容默又觀察了一會兒,在奚昊給他解開繩索褪下衣衫換藥之時,才將頭微微一側,低聲道:“公子可知這營中有人在想辦法救你。”
奚昊的雙手驟然一頓,臉色霎那間浮現了詫異之色,然只一瞬,他便又低下頭去繼續換藥。手在不由自主的顫抖,奚昊穩了穩心神,輕咬了下唇,努力平復著心頭的悸動。
慕容默所說的是這營中有人在想辦法救自己,那麼,是除了無瑕派來的人,另外還有人潛在這軍營之中嗎?
本以為除了慕容默,自己便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在戰鬥,可原來,還有人不惜以身犯險藏在了這軍營之內想辦法營救自己……
鼻間有些發酸,奚昊在那一刻突然感到了一種充實感,當他在吠承啖手中,在武飛雲手中苦苦掙扎之時,他曾那般絕望的以為纏綿已死,這世上已經再沒人會想到自己,能救自己,可原來,他們大家都不曾放棄過的一直在努力。
淚水止不住的落下,奚昊深吸一口氣,使勁的擦了一把眼淚,然後輕聲回道:“慕容大哥指的是誰?”
“便是——”
“還沒好麼,少爺我等得有些不耐了。”門口傳來了一人懶洋洋的聲音,奚昊與慕容默皆是一驚,忙閉口噤聲,不再說話,奚昊默默的將那傷口洗淨,灑上藥粉,然後細細的包紮,待到一切完畢,武飛雲已經在他身旁等了許久。
“如今人你見到了,傷口也親手處理了,滿意了?”
武飛雲的語氣有些陰沉,方才聽得王鍇慶回報當日戰況,他已經十分肯定帶兵抗擊攻城軍隊之人便是纏綿,所以他的心情十分不爽,待來了之後又見奚昊如此細心的照料慕容默,禁不住心頭愈發火大,當真恨不能將慕容默的後背再次撕開,以洩心頭之憤。
奚昊本還想探究慕容默所說之人是誰,可武飛雲就在身邊虎視眈眈,他又怎敢將此事暴露,若是被武飛雲知道了,慕容默的性命無論如何都將保不住了。
“走吧。”很是意外的沒有與武飛雲較勁,奚昊說完轉身便走,武飛雲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竟半天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乏了,你若是不困,便自己留下吧。”
奚昊那話令武飛雲心頭一喜,忙不迭的抬步跟了過去。出了營帳,奚昊被涼風一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武飛雲見狀脫下身上披風將他一裹,道:“熱水都備好了,你去泡了暖暖身子。”
“不去。”想到那日此人趁自己洗澡偷偷溜入共浴的情形,奚昊不禁頰邊一熱,然後有些賭氣的否定了武飛雲的話,武飛雲看了他的模樣,知道他防備自己,不禁揶揄的一笑,道:“你是說,自己一個人不洗,等我嗎?”
“你還能再無恥一點嗎?”奚昊有些無力,武飛雲最近的狀態讓他捉摸不定,他雖知道因自己身上的毒性令武飛雲不敢有逾越之舉,可是,擁抱親吻之類的動作他卻也沒少做,但凡能夠佔到便宜的時機他可從未放過,所以只要能夠躲開他,奚昊都是避之不及。
“你放心吧,我今夜還有事要做,不會來打擾你,你去泡了澡便歇息,等我忙完了再來看你。”
“最好永遠忙不完。”奚昊丟下如斯一句返身便走,豈料武飛雲根本沒打算如此就放他離去。身子突然被那人一拉,奚昊揚頭正欲呵斥,卻被武飛雲將腰肢一摟,向後一推間便被頂在了一道營帳之上。
“做什麼!”奚昊驚呼,那聲音過大,引得巡防而過計程車兵紛紛側目,他霎那間窘得滿臉通紅,伸手便去掰武飛雲的手指,武飛雲卻唇角一揚,露出了一絲邪邪的笑意,向上一舉間竟若抱一個孩子般將他舉離了地面,然後身子向前一壓,將他扣在了雙臂之間。
“你放我下來。”雙腳夠不到地面,想要穩住身形便要用腳去夠那人的身子,而那姿勢卻極其引人遐想,奚昊驚得腦中一片空白,那來來往往計程車兵們雖然不敢直視,可那種匆匆而過的模樣卻同樣讓他羞憤難當,他掙扎了一下,然除了身子懸空帶來的不適之外根本毫無用處,武飛雲眯著雙眼緊盯著他,幽幽的眼神便彷彿看著一個勢在必得的獵物在自己的利爪之下屈辱偷生一般。奚昊低泣了一聲,突然伸出雙手揪住了武飛雲的臂膀,在與他怒目相對之後將身子一俯,狠狠咬在了他的肩頭。
武飛雲吃痛的鎖起了眉頭,然卻緊著牙關一動未動,只是那般揚起頭,任由奚昊若擁抱一般環過他的脖頸,咬在他的肩頭,直到感到有溫熱的鮮血流出,他才將眉間一展,看著漫天落下的雪花笑了。
便若我留在你身上的痛一樣,也讓你的恨意滲透我的身體,留下永難磨滅的印記。奚昊,若是不愛,那麼便恨吧,這樣,至少還能讓我留在你的記憶裡,讓你難以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