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珠子自己在白山再見他時就一直戴在他的頸間,纏綿人稱天下第一妙手,如此精細之物,必定出於他手。
手伸出,慢慢探向奚昊頸後,將珠子輕輕捻入了手中。
昊。
就著帳外篝火餘光,從那流光溢彩的珠內看到了一個忽隱忽現的字。
那珠內鐫刻著奚昊的名字,所以,這是纏綿送給他的情物嗎?
“誰!”奚昊終於醒來,天色尚早,他乍醒之下有些視物不清,卻也已經知道了身後那人是誰,身子驟然而起間被串住珠子的繩子拉扯,他吃痛的低呼一聲,又倒了回去。
武飛雲將手一鬆,轉而扶住了奚昊的手臂,急聲道:“弄疼你了?”
奚昊輕輕甩開了他的手,警惕的望著他,問道:“你來做什麼。”他說完便去摸頸間,發覺那珠子還在,這才鬆了口氣,又道:“莫非連這麼一個死物你都不肯放過,武飛雲,我宗奚昊雖然是你的俘虜,卻不是你的奴隸,你若是——”
“大軍已經拔營,馬上就要出發了,我會讓人來收拾東西,你去洗漱了吃東西,寡著胃總是不好的。”武飛雲突然打斷了他的話,然後一挑簾子走出了帳去。奚昊有些發呆,他本以為武飛雲會藉機尋事,豈料他竟說了這麼一番話後便離去了。
“請公子更衣洗漱,早膳已經備好。”隨營的一個小兵端著一個小銅盆進了營帳,奚昊愣愣的應了一聲,穿好衣衫洗漱了之後,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響鞭聲。
奚昊心頭不由自主的一個咯噔,他下意識的想到是否自己方才惹惱了那人,所以他拿了旁人去出氣,思及此,他疾步出了營帳,直奔了聲音傳來之處而去。
天色尚早,篝火已經殆盡,模糊中根本看不清情況,眼見前方圍了一堆人,奚昊奔過去後拼命向內擠,待到了圈中,他看見了讓自己心底顫慄的一幕。
“啪——”又是一聲徹響,那被冰雪凍得堅硬之極的鞭子狠狠抽在了一人的後背之上,那人被綁縛在木架上,赤裸的上身血肉模糊,縱是後背對人,奚昊卻還是認出了那人是誰。
“你瘋了!”腳步向前一奔,那已經甩出的長鞭雖然收勢,鞭尾卻依然打在了奚昊的身上,力道太猛,只那一下便讓他的肩頭滲出了血花。
“慕容大哥,你怎麼樣。”奚昊的話語剛剛出口,尚還未得碰觸到慕容默的身子,便已被丟下長鞭的武飛雲凌空抱起,一語不發的穿過人群,向著營帳而去。
“你讓我看看他的傷——”奚昊有些著急,他並非不知道自己也受傷了,可是慕容默被那般抽打傷勢更重,他知道是自己惹怒了武飛雲,也知道自己此刻若是反抗無異於火上澆油,所以只是懇求著,希望武飛雲能讓他看慕容默一眼,然武飛雲卻只是帶著他走,根本不理他的請求。
“公子傷哪了。”李楚華緊跟著進了營帳,方才他就一直站在一旁,他知道武飛雲雖然如此對待慕容默,卻不會真正要了他的命,所以他才一直等著武飛雲發洩完畢,才好及時給慕容默止住傷口的鮮血,豈料奚昊會突然跑出來,捱了那一鞭。
從頭至尾,武飛雲都沒說一句話,將奚昊放下之後,他就那麼站在一旁看著,直到奚昊包紮完畢,整個過程臉色陰鷙得可怕。
“你若是心有不滿便衝著我來,武飛雲,我倦了,受不了你這反覆無常的折磨。”奚昊感到自己的精神倦怠得便要崩潰了,他根本不知道眼前這人的喜怒從何而發,他所謂的愛越深,給予自己的傷害也就越深。
“我說過,不會再傷害你,可是,卻無法保證自己不去傷害你身邊的人,奚昊,這便是我的愛,只給你一人,無論是誰,只要阻擋了我,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