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瑕眉頭一皺,身子向後一退,對著弦伊道:“咱們走。”
門被擋住,那幾人竟嘿嘿笑著將路堵了個嚴實,那掌櫃的這會子已經奔到了門邊,向著那為首的低頭哈腰做著揖陪著笑,道:“雷大爺,您老行行好,別在這鋪子裡動手,這兒都是陶陶罐罐的,經不得摔打的。”
雷彪聞言伸出一手將那掌櫃的一推,粗聲道:“給老子滾遠一點,老子來不是聽你囉嗦的。”說完竟衝著無瑕一俯身,將臉湊向他,道:“小公子,把面具摘了讓爺瞧瞧,看這細皮嫩肉的,定是個好貨色了。”
無瑕臉上一麻,竟無端的起了一身的雞皮,弦伊感到一股火氣衝起,早把弓叮囑的話拋在了九霄雲外,抬起一腳便踹在了那雷彪的膝蓋上,雷彪身形魁梧,又兼有些本事,弦伊一踹之下竟只讓他退了一小步,然後一個馬紮穩住了身形。
“喲嗬,小丫頭片子,膽子不小,也不打聽打聽這地界是誰的地盤,敢在我雷老虎面前耍狠,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雷彪說完看了弦伊一眼,突然衝著身後那幾人笑道:“這小丫頭倒是夠辣,等捉了回去讓你們開開葷。”
弦伊哪裡受得這個氣,袖子一挽揚手便是一巴掌扇去,那雷彪一退,他身後一人因見弦伊容貌美麗,早就垂涎三尺,正湊了臉嚥著口水,弦伊突然動手,他躲閃不急,頓時結結實實捱了一耳光。
“我管你是老虎還是病貓,我家公子不屑與你們動手,識相的還是趕緊夾了尾巴滾遠點,否則姑奶奶對你們不客氣。”
“臭丫頭,別給臉不要臉,大爺看上你們家公子是你們家公子的福氣,你去打聽打聽這中蘭城誰人不知我雷彪是什麼人,告訴你,爺看上的人,就沒有不到手的!”
無瑕緊蹙著眉頭,眸中漸漸泛出了寒意。
地痞無賴之輩他本不屑去理,這雷彪雖然作惡多端,然此刻正值多事之秋,若能避免,倒還真不願惹上麻煩,但看這架勢,似乎已是避讓不能了。
“雷彪,讓我出去。”
無瑕的聲音很輕,本是想若此人能就此放手,也便不用起了波瀾,豈料那雷彪一聽他的聲音,竟雙眼一亮,伸手便去拉他,淫笑道:“如此清脆的聲音,聽得大爺骨頭都酥了,來,跟爺回去,爺保準讓你舒舒服服。”
那手才伸到面前,無瑕向後一退,將手中陶罐對著弦伊一拋,金絲一滑,如芒閃過,雷彪只覺手腕一痛,還未來得及反應,那腕間便血流如注,瞬間濺染了整個地面。
若不是那金絲上一滴一滴落下的鮮血,那一干人等還看不清無瑕究竟用的是什麼武器,而此時此刻,雷彪的手已經完全的掌握在了無瑕手中,因為隨著金絲越絞越緊,他的那隻手腕便要廢掉了。
“我說了,讓我出去,你可有聽見。”聲音依然很輕,卻透著徹骨的寒意,無瑕側著頭,順著金絲去看跌跪在地的那人,一字一句道:“還要我再說一遍嗎?”
雷彪滿臉煞白的看著自己的手腕,卻又不敢動彈分毫,這絲如此細小,入肉便沒,他知道自己若敢掙扎,這隻手腕便要被齊端絞斷了。
“公子爺饒命哪,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公子饒了我,饒了我。”雷彪口中大叫著,卻僵硬著身子不敢亂動,無瑕只冷冷的瞧著他,輕聲道:“朝廷腐敗,百姓難以安居樂業,偏還有你這般無恥之徒敲詐欺壓,廢你一隻手掌只算是小懲大誡,以後若還敢打這種不堪主意,我這金絲絞住的,便不是一隻手掌了。”
血光閃過,隨著一聲慘叫,雷彪碩大的身子轟然後倒,跌入街道中左右扭動著,跟著他一同前來的人皆嚇得面無血色,想要上前幫忙,卻又因踏出店鋪的那兩人四下散去,根本不敢再靠近。
一隻斷掉的手腕掉在雷彪身子的不遠處,鮮血瞬間便染紅了炫白的雪地。
“弦伊,咱們走。”無瑕接過弦伊地上的手絹,細細擦拭了金絲,然後頭也不回的向前而去,弦伊則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雷彪,抱著陶罐冷冷一笑,道:“便宜了你,憑你也配讓我們家公子動手,你若再敢欺壓百姓,便等著被取項上人頭吧。”
那雷彪哪裡還有力氣說話,任他如何去想,都不會想到自己所覬覦的那少年郎,竟是攪動大晉天下的冷公子,他若是知道,不,他又如何會知道呢,因為他竟還想著要帶人去報復那二人。無瑕帶著弦伊離去,那一干人才敢近了身,一人想去拿那手掌,卻又被磣得半晌不敢動手,雷彪握住手腕大叫著:“給我召集人手,我要——”
要待怎樣?
聲音突然靜止,身旁的幾人愣愣的看著雷彪的身子,看著那剎那間從脖頸間噴湧而出的鮮血,怪叫一聲,轟然間四下散去。
雷彪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那一片血紅,碩大的身子撲入了雪地中,只一瞬間,便染紅了地面。
一道修長的身影從雷彪身邊走過,慢慢的,沒入了漫天雪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