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綿有些無措,無瑕此刻的態度如此奇怪,雖然他這幾日心情都不好,卻也不像這般冷漠,此刻的他便若要拒人於千里之外一般,讓人感到無比的難安。
“今夜胸口不痛了麼?手腳呢?我瞧瞧還發熱不。”纏綿伸出手探了探無瑕的額頭,發覺並無異常,先是輕輕的舒了口氣,然後卻又更加不安起來。
他究竟怎麼了?莫非發現了什麼端倪?還是,因為白炎一直未曾有信,所以不開心?!
“無瑕。”
“嗯。”
“你若有心事,定會告訴我的對嗎?”
“嗯。”
“我今夜還是在這裡吧,你這模樣我不放心。”
“出去!”並非呵斥,卻透著一股倦意,無瑕說完那話將身一側,留給了纏綿一個背影。纏綿在床頭站了一會兒,見無瑕一動不動,似乎已經睡去,於是俯身給他蓋好被子,又在原地躊躇了好一會兒,才身子一轉走到門邊,然後將門輕輕帶上了。
奚昊已經睡著,迷迷糊糊間發覺纏綿上床,先是習慣性的往他懷裡一鑽,頃刻之後才雙眼一睜,霍然起身看著他道:“你怎麼回來了?無瑕呢?”
纏綿夜晚睡眠不足,白天又折騰了一整天,此刻因無瑕身子無礙鬆懈了精神,已經倦怠之極,見奚昊一驚一乍的模樣,伸手將他一拉,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道:“過來睡好。”
奚昊撇了撇嘴,不滿那人無視自己的問題,然卻抵擋不了纏綿溫暖的熱度,身子一趴,擠進了纏綿的懷中,貼著他的胸膛,尋找著一個舒適的位置。雖然這些日子他晚上挨枕便睡,然午夜夢迴之時,卻總是不由自主的便往身邊靠去,長久以來形成的那個習慣一時之間已經無法改變了。
纏綿摟著奚昊輕輕一嘆,下巴在他的頭頂摩挲著,然後低聲道:“無瑕不讓我呆在那,他說已經沒事了,可是,我卻好不安,他似乎知道了什麼。”
奚昊一驚,在纏綿懷中驟然抬頭,失聲道:“你說了?”
“自然沒有。”
“你是極懂無瑕的,既然你都說了不安,為何還要回來。”
纏綿聽他如此一說,心底愈發難平,坐起身子將外衣一套便往外跑,奚昊一見他那神色嚇得臉色大變,也忙不迭的穿了衣服往外跑。
纏綿的動作極快,待奚昊奔出屋子,纏綿已經從無瑕的房間跑了出來。
“屋內沒人!”
只那一聲,便讓奚昊的身子一軟,雙手伸出撐住了柱子,卻因被嚇到而搖搖欲倒。
“他定是知道了!”
纏綿說完一個箭步衝入了雪幕之中,奚昊雙腳發軟,心頭怦怦直跳,再抬頭已經不見了纏綿的蹤影。弦伊房間的門被猛的拉開,聽見了響動的她第一反應便是去看無瑕,然當發現屋內沒人時她頓時慌了手腳,口中大叫著一個飛躍便下了樓去。
“發生了什麼事?公子去了哪?”弦伊跑了幾步,發覺自己根本沒有方向去尋,抬頭四望時發現奚昊抓著欄杆向外張望,忙急聲詢問道。
奚昊拼命的捂著嘴,搖頭之時眼淚已經落了下來。
真該死!他是怎麼知道的?這麼黑的夜,他能跑去哪?
“無瑕,無瑕——白炎定不會如此對你,你出來啊,無瑕——”奚昊抬眼望著那憧憧惘惘的黑夜,失聲大叫著。空蕩的山谷傳來了重重疊疊的迴音,一層又一層的將那話語折射而去,奚昊雙眼一閉,無力的滑坐在地,額頭抵在欄杆旁呢喃低語道:“無瑕,不要有事,定不能有事,無瑕,無瑕。”
無瑕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那屋子悶得令他快要窒息了一般,他不想吵醒任何人,只是想要遠離一切,或許只是想要痛痛快快哭一場,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而已。
風雪灌入口鼻,令他不由自主的摒住了呼吸,身子沒有任何熱度,因為心涼了,那身子又如何能夠留住溫度。他走一會兒,又痴痴的站一會兒,抬眼望去白茫茫一片,讓他的視線也變得迷惘。
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因為面前根本沒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