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達與邱壑點點頭,然後回身示意各自的手下,待再回頭之時,面前已經沒了人影,纏綿在無聲無息之間已經潛行而去。
“嗖嗖——”幾道利箭之後,偷襲者再次不見了人影,武飛雲惱火的緊隨著那兩人,發覺去叫後援的方衝竟依然不見人影,不禁鎖起了眉頭。
似乎有些不對,可是,究竟是哪兒不對,自己現在又還說不上來。
“去個人,到郡守府調兵——”
身後的隊伍中有人拉馬而去,武飛雲口中大喝著,依然緊緊追著前面那兩人。
風從耳畔呼嘯而過,徹骨的涼意令緊抓韁繩的雙手漸漸僵硬,見身旁那人身形晃盪了一下,弦伊大驚失色,側頭叫道:“公子小心抓穩!”
只那一聲,武飛雲便突然間驚醒了過來。
自己終於知道是什麼不對勁了!
拍馬而起,藉著馬兒的衝擊力,武飛雲一個縱躍追上了赤霄,身子倏然而上,落到了那人身後將他一把摟住,然後伸手便將那張面具摘了下來。
弦伊抽出長劍便刺,卻只挑到了武飛雲手中的金絲面具,武飛雲已經伸手抓住了面前那人的長髮,一個反扣將他的臉扳了過來。
“宗—奚—昊!”咬牙切齒的怒吼從喉間爆發而出,奚昊的頭髮被拉扯得散落而下,隨著夜風盪漾開來。
難怪自己覺得不對,只因那兩人太過神似,所以當那人金絲覆面立在自己面前時,自己竟絲毫沒有懷疑,只是在之後的追捕之中才發現面前那人似乎太過柔弱,根本不像會武之人。
該死!若非顧忌姬無瑕的武功,自己怎會一直受這人牽制不敢輕易動手!
“放開我——”奚昊狠狠一掙,武飛雲卻低頭一笑,一口便咬在了他的脖頸處。劇烈的疼痛令奚昊倒吸了一口冷氣,武飛雲伸手將他的雙臂一縛,低吼道:“放開你?你知道本少爺找了你多久嗎?宗奚昊,你竟來自投羅網,當真是不知死活!你既然落入了我的手裡,便別再逃跑,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你聽到沒有——聽到沒有——”
“呵呵呵呵——”奚昊突然發笑,武飛雲低頭看著他,心中驟然間一緊。
“武飛雲,這世上除了纏綿,沒有人可以再碰我,你知道是為什麼嗎?”發覺身後那人雙手慢慢鬆開,奚昊的笑聲中竟透出了一絲俏皮:“你竟依然不漲記性,憤怒讓你失去了理智,你明知自己不能碰我,卻還是咬了下去,我知道那解藥方子你定記得,可是,裡面有一味藥,這金翎城已經找不到了,要命的,趕緊的滾回去!”指尖輕輕一點,身後那人便那般跌下了馬去,阻擋了追擊的隊伍,而那繼續前進的兩人兩馬只瞬間便不見了蹤影。
“少爺——”
“少爺——”
驚慌失措的呼叫聲迴盪在狹窄的小巷,然後淹沒在了漫天的雪花之中。
“少爺!”郡守府的守衛低頭哈腰的給那兩人讓出了道來。
“嗯。”冷漠而不耐的回應從鼻間發出,武飛雲帶著方衝進了郡守府的大門,直奔了後院而去。
血腥味瀰漫了整個院子,炫白的雪地綻開了朵朵紅蓮,整個後院的守衛們已經被肅清,屍體被藏了起來,纏綿等人換上了侍衛服,然後將血跡抹散,剛剛整理完畢,那兩人便已經穿過院子,到了後院之中。
“無瑕,人在這裡。”纏綿衝著那與武飛雲有著一模一樣面孔的人說道。
無瑕微微一笑,道:“好,將人帶上,咱們走!”
劉劭康站在他的身邊,臉上的人皮面具正是方衝的模樣!
一個守衛急匆匆跑到花廳之中,衝著蔣玉書躬身附耳道:“武少爺突然帶著囚犯出門了!”
“哦?”蔣玉書心底一驚,這個時辰,武飛雲帶著囚犯出門做什麼?心底疑惑,蔣玉書起身示意了一下依然在推杯換盞的商賈們,然後匆匆出了門去。
無瑕等人帶著蘇永裕從正門而出,離了郡守府,到了一處僻靜處,吩咐鴻達將蘇永裕帶著直奔臨風閣,臨走前,蘇永裕曾清醒了片刻,當他將憎惡的目光對向了武飛雲的那張臉時,無瑕微笑著輕輕一撫他雙鬢的白髮,說了一句:“蘇大叔,無瑕讓你受苦了。”
蘇永裕的眼中突然發出了駭人的光芒,他顫抖著雙手緊緊的抓住了無瑕手,卻因虛弱而無法出聲,只在喉間發出了難明的嗚咽聲,然後望著無瑕落下了淚來。
鴻達與劉恕在一旁莫名詫異,雖然知道無瑕救人是因為他與蘇當家的相識,然此刻情形卻由不得他們不去懷疑無瑕的身份,而此次若非無瑕的計策,只怕憑他們,就算是將全部人手都帶上,也未必能如此安然的便將人帶出郡守府。
時不待人,已經無法去弄明白一切,他們將蘇永裕架起,與無瑕等人道別,順著小巷疾奔而去。這金翎城已經不能再呆,客棧內有奚昊公子調配的藥丸與傷藥,他們必須連夜帶著蘇永裕從密道而出,絲毫不頓的離開這裡,而那人的身份,便只能在事後再去問蘇當家的了!
夜依然寂靜,金翎城尚未人仰馬翻,便說明奚昊與弦伊將那人牽制住了。無瑕輕舒了一口氣,然後對纏綿道:“我與子燁大哥帶人將官兵引開,你去接應了奚昊與弦伊便入密道等候,我們在那匯合。”
“好!”纏綿擔心奚昊的安危,應了一聲之後一躍而去,而無瑕則與劉劭康帶著剩下的人向著相反的方向打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