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正一股腦的往前衝,聽了小酒的話,回身一望,才發覺自己走得太快,竟將小酒遠遠的甩在了黑暗之中。
“我能說你比白炎哥哥和南宮哥哥都笨麼?”小酒十分不滿的站在原地道,白澤乾笑著走回幾步,待小酒跟上,再也不敢提氣而行,只照顧著小酒的步子,慢慢的走在了一旁。氣氛依然尷尬,卻較之方才好了許多,那兩人靜靜的走了一段,終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我叫小酒。”小酒彎著秀氣的眉頭,一對梨渦深深映現。
“我叫白澤。”
“白澤?好奇怪的名字。”
“是小侯爺給我取的,他說,崑崙有神獸,渾身雪白,能說人話,通萬物之情,很少出沒,除非當時有聖人治理天下,才奉書而至,此獸稱為白澤,我自小便只有一個澤字,於是,小侯爺便給了我白姓。”
“這樣啊……”
“你呢?小酒,是喝酒的酒麼?也是一個很奇怪的名字啊。”
“我的名字是這樣的……”
那兩人便那般低語著,在涼風陣陣的密道之中漸漸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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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是從這上去?”白澤抬頭看著那從高高懸崖之上倒垂而下的藤蔓,然後回頭向小酒確定,小酒篤定的點點頭,道:“我去的時候受了傷,昏迷了,然回來的時候是清醒的,他們的確便是從這裡上下的。”
白澤搖了搖頭,嘆道:“難怪那山谷能如此隱秘,任誰都不會想到這懸崖之上竟是通往谷內的通道,且一般人也根本無法達到。”
“你能上去麼?”小酒走到白澤身邊,伸手拉了一把藤蔓,發覺枝葉間因大雪天冷而已經凍結成冰,伸手觸控都光滑一片,更別說拉著這個飛身上懸崖了。
白澤抓了幾根藤條在手中使了使勁,然後用力一抖,將覆在藤條上的雪花抖落,對著小酒一笑,道:“來,過來抓緊我,我帶你上去。”
小酒走過去,白澤一手將她緊摟懷中,另一隻手抓住藤條一個飛身倏然而上,隨著不斷上升的位置而左蹬右抓,小酒只感到寒風撲面,雪花不斷的打在自己的臉頰上,耳畔風聲也越來越大,強烈的失重感令她不敢睜開雙眼,只能緊緊揪住了白澤的胸口,以壓制心中的狂跳。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直到雙腳踏踏實實的落在了地面,小酒才長吁了一口氣,睜開眼睛向下一看,頓時身子一顫,又縮回了白澤的懷中。
腳下是風聲呼嘯的懸崖,懸崖的另一頭則是一條修整整齊的小道。
“從那走,腳程快一個時辰便能到谷底了。”小酒指著小道道,白澤點頭放開了她,腳步一動走了兩步,卻又突然回身伸出了手去:“下雪路滑,我拉著你。”
小酒略為遲疑了一下,然後將手伸出,放入了白澤的掌心。
“小心一點。”
“嗯。”
雪依舊在下,小道兩旁的樹枝被壓得彎下了腰,隨著呼嘯而過的風不時的落下簌簌積雪,小酒與白澤小心翼翼的在山間行走著,心頭卻都忐忑不安起來。
白澤知道自己出現之後,小侯爺與無瑕公子的這份美好時光便將隨之破滅了,他不想去捏碎他們的夢,卻又不得不出現,而小酒,則已經預見了當自己二人出現時,谷中的人們會有著怎樣的反應,雖然他們都明白這一切終究會來,但明白是一回事,當這一切真正到來,又是另一回事。
身子因不停的行走而微微泛起了熱氣,當相思谷中的兩座小竹樓赫然躍入眼底,那兩人竟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步子。
有嬉笑聲從林子的另一頭傳出,白澤與小酒十分詫異,交換了眼神之後,兩人向著林中走去。林子對著的一端有一片光滑的斜坡,因為厚雪積壓,那斜面十分光滑,此時此刻,正有兩人從斜坡上踩著奇怪的長木條滑落而下,那種飛一般的速度令人心神澎湃,隨著飛揚的雪花,歡呼聲與笑鬧聲不斷的傳來,斜坡下站著的兩人伸開著雙手,將從上滑下,落入坡底的那兩人一把接住,強烈的衝擊讓站在下面的兩人向後仰倒,厚厚的積雪隨著身子的跌落而發出悶響,然後那雪人兒一般的幾人又笑著鬧著爬起了身子。
“我……真不想……出現在他們面前。”看著摟住無瑕旋轉著歡笑著的小侯爺,白澤狠狠一咬牙,站在原地仰起了頭,大片的雪花撲在了他的臉上,帶著透骨的涼意落入了他的眼中,然後慢慢融化,流出了眼眶,潤溼了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