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輕輕拉開,無瑕跨出門外,南宮熱河與白澤早已候在了院子裡,見無瑕出門忙疾步迎了上去,無瑕輕聲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道:“別吵他,還在睡。”
“他沒事了吧。”南宮熱河擔憂的問道。
無瑕搖了搖頭,關上門,走下了臺階:“一夜都睡得不安穩,也不知夢到了什麼,反反覆覆的輾轉,天快亮才靜下來。”正說著,見一道身影從院門走過,無瑕快步上前叫住了那人:“明威!”
明威站住身,回過了頭。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著這張臉,那若筆墨勾勒的五官在清晨的陽光中明豔異常,清澈的眸子如流光般耀眼,一身白衣裹著纖瘦的身子,整個人如此不真實的站在那裡,便彷彿一個虛無的夢境。
“無瑕公子……”似乎不太確定自己看到的一切,明威口中喃喃道。
無瑕沒有回答,只是舒展了眉頭,微微一笑。
是他!因為那眉間少見的一粒硃砂,那如淚珠般的痕跡映著如此美麗的一張臉,讓人驚歎。
“你要走了嗎?你的傷不輕,還是換了藥再走吧。”無瑕說完也沒待他回應,率先向著自己的房間而去,明威先是看了看他剛出來的院中,見到南宮熱河與白澤之後聲色不動的收回了眼神,然後竟沒有拒絕,跟著無瑕返轉而去。
“公子醒了?”弦伊端著藥碗從長廊走過,見到無瑕與明威,忙隨著進了門,放下藥碗便去打水。
“以後還是少喝點酒,傷身子。”無瑕從小櫃中拿出錦盒開啟,明威看了一眼,道:“不用了,我跟過來,只是想跟你說一聲謝謝。”
“還是換了藥吧,昨晚上匆匆忙忙的,或許有沒有顧到的地方。”
見無瑕拿出了換藥的東西,明威走到桌旁坐下,敞了衣襟露出後背,無瑕卻在即將接觸到他身子的一剎那頓了下來。
昨夜情形有些混亂,自己摟住他的身子時本是反射性便想推開的,可是後來整個精力被他身上的傷分散了,所以竟沒了那種抗拒,然現在……
纖長的十指在空中頓住,無瑕一時之間進退不能。
“我來!”鬼翼從門邊經過,看見了無瑕躊躇的模樣,疾步而入,道:“我來吧,公子去梳洗了。”
弦伊打水進了門,無瑕適時掩飾了自己的尷尬,將東西放在桌旁,返身去了梳洗架旁。
鬼翼看著明威後背的傷,本不想問,卻實在忍不住,手中不停,口中問道:“看你也是身負武功之輩,卻為何……”
“鬼翼,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秘密,他不說自然有他的道理。”無瑕輕聲制止了鬼翼的話,明威聞言低頭一笑,道:“公子果然好.性情,咱們本是萍水相逢,明威卻叨擾了兩次了,實在很不應該,卻不知公子在這臨安城還要呆多久。”
“等朋友回便離開,或許半月,或許一月。”
“如此,便請公子在此地小心一些,這臨安城不是什麼安靜的地方,特別是家業龐大的,更需特別小心。”明威若有所指的暗示著無瑕,無瑕則在聽了他的話之後微微一愣,然後點了點頭。
“公子雙頰怎麼有些泛紅?”弦伊在一旁看著無瑕,有些擔心的問道:“昨夜淋了雨,可是受了涼?本來熬了薑茶,看公子和小侯爺睡下了便沒送來了。”
此話一出,屋內眾人皆是一愣,無瑕早起本就感到身子熱,這會子被弦伊這曖昧不清的話鬧得更是滿臉通紅。
“我是說——”弦伊發覺自己說錯了話,想要解釋,卻一時反而不知如何去說,見明威意味不明的去望無瑕,弦伊有些急了,忙忙道:“我們家公子跟小侯爺……他們……”
“丫頭,早上吃什麼,拿了來。”無瑕打斷了弦伊的話,走到桌旁看了看碗中的藥,道:“什麼藥?”
“怕公子受了寒,早起剛熬的,吃了東西再喝吧,省得傷了胃。”
無瑕卻端起藥碗仰頭喝下,以緩解剛才所帶來的窘迫,碗還未放下,就聽門口傳來了一聲埋怨:“怎麼起了也不叫我,無瑕。”
屋內除了明威之外的兩人皆低頭悶笑了起來,無瑕一口藥還含在口裡,聽見那人說話便是一嗆,小侯爺踏進屋內,看無瑕滿臉通紅捂著胸口咳嗽,忙走到他身邊道:“怎麼了,喝藥嗆到了?”話一完,卻伸手一探他的額頭,驚道:“好燙,定是昨晚上淋雨著了涼,怪我大意,摟著你的時候竟覺得很暖和,沒想到你是生病了。”
“白炎!”無瑕打斷了小侯爺的話,看著他那無辜的表情,不禁一聲長嘆,現在當真已經是撇不清了,便,隨他去罷。
“先吃了東西,等會你還得去陳忠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