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江崖朱的妾去揭發江崖丹的妾——既繞開了真兇陶家,又達到了讓小陶氏脫身的目的。”秋曳瀾一邊做菜一邊分析著陶老夫人的種種用意,“最精妙的地方就是豔娘揭發馮氏不是其他事,乃是與外男來往……不管這是真是假,以老夫人過門這麼多年的經營,能驅使有孕在身的豔娘做死士,難道還找不出個一口咬定的奸.夫做證據?”
尤其江崖丹那廝在外面相好無數,經常三天兩頭不著家——馮氏守不住寂寞出.牆去,這是現成的理由!甚至連這次死的江景琥的血脈都要受質疑,如此既打擊了馮氏指責小陶氏容不下庶出子女的證詞可信度,又削弱了她才死了兒子的同情分。
“這樣,以後就可以以防止發生類似事情的理由,順理成章的要求給予八嫂真正管束後院的權力!”
“而且江崖丹那人雖然自己放.蕩成性,卻未必受得住被戴綠帽子!估計不用老夫人提,以後也會主動讓八嫂把後院看嚴一點!”
總之,陶老夫人丟出一個豔娘,坑了盛逝水一把,基本上是可以在不揭露陶家的前提下保住小陶氏了。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
“江崖丹到底有多想讓那個什麼安家幼女取代八嫂!?”
秋曳瀾對這個大伯子的節操是根本不抱任何幻想的,如果江崖丹自己鐵了心想換個老婆,哪怕陶老夫人把人證物證全部給他找齊了,他一樣可以藉口小陶氏沒管好後院又無子,把這髮妻休掉!
這樣對於小陶氏來說,結果還不是一樣?
“既然老夫人已經把陶家所設之局破得差不多了,我也該找和水金更改託付,讓她去了斷那安氏的痴心妄想才是。”她思忖了會,決定一會就打發人去三房。
然而她做完菜,叫人把盛逝水那幾道專門端出來放進食盒——還沒拎出去,和水金卻先過來了。
“十四嫂可是有什麼訊息要告訴我?”秋曳瀾見狀,讓蘇合去給盛逝水送飯,自己留下來招待和水金。
和水金也不兜圈子,開門見山道:“你昨天託我的事情,我已經安排了。只不過方才豔娘揭發了馮氏,我想這事恐怕你不需要我繼續做下去了吧?”
秋曳瀾暗贊她反應敏捷,頷首道:“不錯,但卻有件新的事情要請嫂子繼續操心!”
“你說的是太常丞的小女兒安珍裳吧?”和水金不愧是跟江家子弟一起長大的,對江崖丹的情史一清二楚,聞言立刻道,“那一位確實很難纏,打從她十四歲跟八哥來往起,這都六七年了,八哥雖然中間沒斷過其他人,然而每個月都要去城外莊子上陪她幾日,這可是唯一一個能把八哥籠絡這麼久的!”
秋曳瀾皺起眉:“正是這事——昨天十九跟我說,八哥還真有這個意思!”
“這事真不好辦。”和水金沉吟了會,道,“你不知道這安珍裳——她是放過話說心甘情願給八哥做一輩子外室的!她孃家一家子還一個比一個愛慕虛榮,嘴上撇得乾淨,心裡沒有一個不願意她籠絡住八哥!當初安珍裳入八哥的眼就是她父親兄長一起安排的……所以除非八哥自己打消這樣的念頭,否則安家上下肯定會下死勁抓住眼下這個機會!當然最麻煩的是那安珍裳住的莊子名義上是安家的,其實人手都是八哥安排的,想動手腳根本瞞不過八哥!”
“八哥居然對她這麼重視?”秋曳瀾吃了一驚,更加覺得事情棘手了——這種把廉恥徹底置之度外、演得一手好瓊瑤的小三,簡直就是俗話說的小三中的戰鬥機、挖牆角的推土機——本來以為小陶氏這次危機只要解決了陶家這個坑就成,現在看來,陶家根本就是小嘍羅,真正的首領怪到這會才猶抱琵琶半遮面哪!
“所以說歸根到底就是江崖丹實在是太渣了!!!”秋曳瀾心中詛咒著這個大伯子,“怎麼辦?越來越想砍死他了!”
和水金道:“總之現在只有一個方法。”
秋曳瀾意外的問:“什麼方法?”她還以為和水金也束手無策了,沒想到她居然還有後手?
“安珍裳在八哥派人保護的別院裡深居簡出,足不出戶,難以下手。”和水金眼中閃過一抹厲色,“但她家裡人可都在京裡不說,也沒八哥的人保護……安珍裳她再不要臉,人倫總是要守的,就算她不在乎,咱們江家也不可能答應!”
她看向秋曳瀾,“安珍裳父母皆在堂,隨便死上一個,三年孝期禁嫁娶……她就是繼續私下籠絡著八哥仍舊常去找她,但,豈有把握保證八哥三年不續絃?”
既然沒把握,安珍裳的選擇只能是放棄這次上位——畢竟,以江家現在的顯赫,江崖丹哪怕風流之名在外,也有得是人爭先恐後把如花似玉的女兒、孫女之類朝他懷裡塞,這中間可不乏有資格給江崖丹做續絃的官家女!
所以對安珍裳來說,與其在自己三年孝期間讓其他美貌、出身、聰慧不下於自己的人撿便宜,還不如讓容貌平凡、無子、不受江崖丹喜歡的小陶氏繼續佔著正妻位呢!如此眼下小陶氏的危機自然迎刃而解,至於說三年後……等安珍裳那會對江崖丹影響力依舊再說吧!
秋曳瀾久久的看著和水金,一直看到和水金有些不自然了,才嘆道:“我算是知道嫂子為什麼沒過門就掌了家裡總賬本了!”
如此思維敏捷殺伐果決——這位十四嫂要是男子,怕不又是一個陶吟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