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水金雖然出了這條釜底抽薪計,但秋曳瀾卻沒有動手的意思。
畢竟一來江崖丹會逼著小陶氏給安珍裳讓位,只是妯娌兩個的預測,事情還沒真正到那一步;二來真對安家人下手的話,收場是個大問題——京兆馮汝貴可是鐵稈江家黨!
一旦這事被江崖丹知道了,別說她們兩個做弟媳婦的,就是江崖恆跟江崖霜這兩個弟弟,都不好跟江崖丹交代!
秋曳瀾對小陶氏是有好感,卻也沒好感到為她不顧一切的地步。
因此計較了一番之後,她決定靜觀其變:“實在不行時,就把這主意透露給老夫人,讓老夫人看著辦吧!”
當天江崖霜回來,問起小陶氏之事怎麼樣了,聽說盛逝水也差點遭了毒手,原本微皺的眉頭皺得就更緊了些:“就是我走之後發生的?這麼巧?”
“可不是?”秋曳瀾漫不經心的道,“不過,也幸虧那豔娘自作聰明,以為昨兒個八嫂那邊出了事情,如今一家子注意力都放在了八嫂身上,關心不到十六嫂,她作的事情大可以矇混過去……結果當天就被審出來,把祖母氣得狠了,連十六嫂的求情都不聽,定要讓她今兒就沉河——她為了活命卻又嚷出曾看到過八哥房裡的馮氏跟外男私會,倒讓被步步緊逼的八嫂喘了口氣!”
江崖霜沉默了會,若有所思的問:“那八嫂現在怎麼樣了?”
“祖母拷問了馮氏近侍,有人說八哥不在家裡的日子中,馮氏確實晚上出去過幾回,理由是嫌屋裡悶,想去大花園裡走一走。”秋曳瀾平淡的說著剛剛打聽來的訊息,“但馮氏堅稱那下人胡說八道。”
國公府除了他們住的這種獨門小院自帶後花園外,還有一個公用的大花園,就在國公府東北角上,佔地廣闊,單是園中湖泊就可容十幾條小船泛舟其上而絲毫不覺擁擠。府裡的人看膩了自己院子裡的小花園,確實常有去那大花園裡遊玩的,但身為妾侍,行動本來就不可能像正經媳婦那麼自由。
而且就是正經媳婦,丈夫不在家,三更半夜跑花園裡去,說給誰聽不起疑心?
話到這兒見江崖霜還是皺眉不語,秋曳瀾繼續道,“方才祖母看天色不早,就問八哥這事怎麼處置?八哥說他以前都沒聽說過這樣的事情,容他把八嫂還有馮氏都帶回去,好好問一問,明兒再給祖母答覆。”
“一會你跟我一起去八哥那邊一趟。”江崖霜揉了揉眉心,淡淡的道,“過去之後咱們分別說話,你好好勸勸八嫂!”
秋曳瀾正要答應,卻聽江崖霜聲音一低,“找個機會叮囑下八嫂跟前的人,讓她們這兩天都注意點八嫂,萬不要出了什麼差錯!”
“我跟八嫂跟前的人說話怕不方便,一會跟蘇合說句,讓她去提醒吧。”秋曳瀾心頭一沉,她一心琢磨要怎麼幫小陶氏脫罪,要不是江崖霜提醒都差點忘記了,能毀了小陶氏的可不僅僅只有外人,還有她自己!
要知道單是如今已經威脅不大的孃家人這邊的算計,已經足夠小陶氏心如死灰了——那可是生她養她的父家!
若現在江崖丹再曝露出不想要她的意思,孃家、丈夫雙重的拋棄,這天下有幾個人撐得住?
尤其小陶氏本來就是逆來順受的性.子!
當下秋曳瀾匆匆喊進蘇合伺候自己進內室去更衣,趁機交代了她一會要說的話:“記得揀這次沒坑八嫂的丫鬟說!”
“少夫人放心,婢子記得呢!八少夫人跟前的翠盞,雖然人微言輕,但這次卻竭力替八少夫人分辯——夏染姐姐她們幾次過去打探訊息回來都給婢子說過的。”蘇合保證,“婢子一定請她跟緊了八少夫人!”
出了門,江崖霜也已經把官服換成了家常衣袍,夫婦兩個一起到了江崖丹的院子,卻見裡頭冷冷清清,一路進到第三進,才因為正在庭中打鬧的十孫公子江景珩跟十五孫小姐江徽琬有幾分熱鬧。
“十九叔!十九嬸!”看到江崖霜跟秋曳瀾,在旁邊伺候兩個孩子的下人忙提醒他們。
小兄妹兩個一邊嘻嘻哈哈的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一邊走過來行禮——秋曳瀾估計他們兩個的生母並非欒、馮,而是另有其人。但總歸昨天才死了個年歲彷彿的兄弟,現在就這麼精神的嬉鬧了,即使小孩子家忘性大,也足見江崖丹後院裡的矛盾之深。
江崖霜看著眉開眼笑的侄子、侄女,臉色也有點不好看,只是這麼點大的孩子就對異母兄弟的死無動於衷,歸根到底還是教養他們的人的問題,也不好全怪他們。因此他嘴唇微動,還是忍了,問:“你們父親母親在裡頭麼?”
說話時看了眼正屋。
江景珩跟江徽琬對望一眼,一起答:“父親在二十妹妹那裡,母親在裡面。”
“去請八哥到書房說話。”江崖霜對廊下一個下人吩咐,又對妻子道,“你不是說要找八嫂嗎?正好八嫂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