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公主覺得很有道理:“那地方我其實也去過,過兩日才到最好玩的時候。你們那會去,其實看不到多少花。”
“可不是?”秋曳瀾道,“還趕上一場大雨,出了大事兒。”
淮南王妃的死,永福公主當然不會不知道,不過可能是淮南王府一直中立的緣故,公主跟他們也不熟,這會就懶得感慨淮南王妃好人不長命,只道:“你跟我來吧!”
秋曳瀾好奇問:“公主殿下要帶我去哪?”
“把你賣掉!”永福公主一邊扯著她袖子走,一邊揮舞著粉拳嚇唬道,“然後換銀子給本公主買糖人吃!”
“那公主這輩子都只能吃糖人了!”秋曳瀾沒被扯住的手立刻按住胸口,作驚恐狀,“這哪能不膩啊!”
永福公主撲哧一笑,樂道:“喲,你就篤定你這麼值錢?”宮人們也都抿嘴而笑,永福公主用“賣掉”來嚇唬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眾人頭次遇見,反應不一,但似秋曳瀾這樣俏皮的還是頭一份。
一時間眾人都覺得這位寧頤郡主怪有意思的。
“不見得是我值錢,是糖人便宜嘛!”秋曳瀾笑。
“再便宜,能讓本公主吃一輩子,那也不是個小數目了!”永福公主笑道,“所以本公主要好好想想……該把你賣給誰呢?”
秋曳瀾獻策:“當然是賣給皇后娘娘!”
永福公主詫異道:“我母后為什麼要拿這麼多錢買你?”
“但皇后娘娘想疼您啊!”秋曳瀾理直氣壯,“別說您把我這個大活人賣給她了,就是賣給娘娘一根稻草,您道娘娘會肯不拿金山來換?”
永福公主歪頭想了會,失笑:“你還真會說!怪道十九表哥喜歡你。”
秋曳瀾聞言臉一黑——倒不是她想起了這段日子兩個人的冷戰,而是:“照公主你話裡的意思,怎麼好像是我靠口才把你表哥釣上手的啊?”明明是你表哥追我的好不好!
但這時候殿廊對面忽然走來一行人,為首之人著一襲華貴紫袍,頭頂金冠,腰束玉帶,通身貴氣十足,只是走路時也微微低著頭,一副惟恐衝撞了什麼的樣子,顯得謹慎微小。
“大皇兄,你去見母后嗎?”永福公主也看到了,好奇的停步問。
聞言秋曳瀾忍不住看了那紫袍人一眼,心想原來這就是齊王?
這齊王才二十出頭,容貌很清秀,面板白皙,但眉宇之間已經有了暮氣,足見這些年來雖然頂著皇長子的名頭,日子卻不好過。
他看到永福公主也住了腳,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濮陽王在我那裡,他忽然咳嗽了,我來請母后跟前的明女官召太醫。”
堂堂皇長子,御封齊王殿下,召個太醫還得親自跑皇后宮裡求一位女官。足見江皇后對後宮眾人的管束之嚴。
不過永福公主自不會注意這些,她關心的是:“蕭肅怎麼又咳嗽了?那他今年的千秋宴能參加不?”
“呃,應該可以吧?”聽齊王的語氣也非常不能確定。
秋曳瀾等他們兄妹告別之後,齊王已經走遠了,才試探著問永福公主:“濮陽王的身體這麼不好?”
“他就沒好過!”永福公主嘆著氣,很是頭疼的樣子,“但望不要像那年一樣,因為進宮道聲賀,回去就大病一場……”
秋曳瀾默默聽著,心想這還真是個玻璃一樣的人了,怎麼從聽見過此人起,他都跟身體不好脫不開關係?!
又聽永福公主吩咐宮女:“去把元宵時母后賜我的紫參送兩支到大皇兄那邊去給蕭肅。他前兩天才答應給我寫幅字的,別一病又不知道拖到哪年哪月!”
然後給秋曳瀾解釋,“蕭肅字寫的極好,有人說他那字再有幾年火候,可直追古時二王了!”
秋曳瀾對書法半懂半不懂的,也不是很感興趣,隨口附和了幾句——生怕說出外行話來叫永福公主掃興,就轉開話題問:“純福公主她們還沒來嗎?”
“本公主就知道你捱不住要這麼問!”哪知她話音未落,永福公主就露出得意的笑容,扯著她緊走幾步,進了一個僻靜的院子,轉過假山花樹,朝半遮了鮫綃的窗內大喊一聲,“十九表哥,快看我給你把誰帶來了?!”
秋曳瀾大驚失色,想也不想撲上去就捂住她嘴:“你開什麼玩笑?!”要擱以前也就是害羞下的事,現在?秋靜瀾的性命掛在那裡好不好!
——然而已經晚了,就見鮫綃一挑,正臨窗對飲的江崖霜與歐碧城一起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