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片刻後薛芳靡跟薛弄晴被請進來,當先的薛芳靡縹襦絳裙,臂挽牙色長帛,打扮得光鮮亮麗,未語先笑:“聽說你們在這兒比試呢,我一時好奇也想過來湊個熱鬧,不知道成不成?”
“這有什麼關係?”她話音未落谷婀娜就滿口答應,“人多才好玩呢。”斜眼看江綺箏,“純福你說是不是?”
江綺箏陰沉著臉道:“可以啊,等我們比完,再找兩個人跟薛二小姐比一回就是。”
“純福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谷婀娜悠閒自在的道,“咱們出來是踏青的,不是專門出來比試的。你看這太陽都升那麼高了,連錦繡坡都沒上呢,這得比到什麼時候?直接讓薛二小姐加入進來不就成了?”
莊蔓冷笑著道:“難怪你們要比填詞,原來是早就預備了薛二這個外援?薛相幾時跟廣陽王府走到一起了?這可真……”
“莊小姐可別亂說話。”薛芳靡嗔怪的道,“我們女眷之間切磋一番,怎麼就跟長輩扯上關係了?我可從來不問前頭的事,難道莊小姐在家裡時常常關心朝政?”不待莊蔓回答,她眼珠一轉看向了秋曳瀾,“這位小姐眼生,不知是誰家閨秀?”
秋曳瀾正愁沒機會找她麻煩,聞言立刻跋扈郡主模式全開,漠然道:“你說誰是小姐?”
“這是西河王府的寧頤郡主!”莊蔓嗤笑道,“你以為人家跟你一樣沒封沒銜?”
薛芳靡皺了下眉,隨即又微笑起來:“寧頤郡主才出孝吧,今兒頭次出來?咱們以前沒照過面,你可別怪……”
“這是誰?”她圓場的話才說到一半,秋曳瀾忽然轉過頭去問莊蔓,“聽你意思她不是什麼公主郡主的,為什麼不給我行禮?”
莊蔓實話實說:“我想她是看不起你。”
“沒有沒有。”薛弄晴聞言趕緊先給秋曳瀾行了個禮,道,“我們怎麼會對郡主不敬呢?實在是……”她打了個結才找到合適的話,“是郡主國色天香,我們一下子看呆了,竟沒回過神來。”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薛芳靡心中怒意更盛:“江崖霜就看中了這張臉,所以才拒婚的吧?”兩年了,她仍舊沒嫁出去!
雖然這是因為薛孫氏記恨她當初破壞薛弄晴的姻緣,自己女兒沒找到合適的人,死活攔著也不讓她嫁。但,當初如非秋曳瀾,說不定她早就是江家十九少夫人了!
所以她怎麼都不想給秋曳瀾行這個禮,索性一扶額,“哎呀”一聲:“瞧我這身子骨!剛才多走了幾步路,這會竟是……”
“小姑姑你沒事吧?”單純的薛弄晴信以為真,忙扶了她到附近的錦氈上坐下,關心的問,“是不是累著了?”
秋曳瀾心中冷笑一聲,蹙著眉問薛弄晴:“六孫小姐,令姑到這裡一路上還好嗎?”
薛弄晴道:“很好啊,但現在……”
“你們看薛二小姐,雙頰潮紅、面色雪白、呼吸急促,按照醫書所言,這好像就是心疾發作吧?”秋曳瀾認真道,“得了這種病怎麼還出來踏青?這可是會猝死的!”
“什麼?!”薛弄晴嚇了一跳,緊張壞了,“小姑姑一向好好的怎麼會?”
莊蔓揶揄著補刀:“大概怕你們擔心吧。不過我說薛二小姐,這有病就得治,你諱疾忌醫個什麼啊?”
“小姑姑你怎麼能這樣呢?”薛弄晴的單純之處就是她根本不會懷疑人,聽秋曳瀾跟莊蔓一搭一唱說的煞有介事,眼淚立刻掉了下來,“咱們趕緊回京去,給你請最好的大夫……”
正扮著柔弱、指望她代自己敷衍過去的薛芳靡差點被氣死——好在她今天真正的盟友是谷婀娜方,這會段雯姬就出來道:“寧頤郡主你說話可要小心點,女子的康健涉及說親大事,你這麼胡說八道,回頭薛家人知道了定然不同你甘休!”
“你讀書少就不要亂開口。”秋曳瀾冷笑,“不相信回家自己翻醫書去!”
谷婀娜臉色陰沉:“今天這裡哪個不是肌膚若雪雙頰緋紅?這是擦了粉後敷了胭脂——寧頤郡主你莫非不長眼睛?!”
“但其他人又沒說身體不好。”秋曳瀾若無其事,掠了把鬢髮朝她甜甜一笑,“剛才你們也聽見了,薛二小姐之前好端端的,現在忽然就不好了……論起來諸位剛才也是走過來的吧?諸位累到了嗎?沒有!一般是千金小姐,薛二小姐的身體為什麼這麼差勁?顯然人家有隱疾在身啊!我也是怕她瞞久了越發難治,到頭來,心疼的還不是薛家人?!”
“我家小姐只是今早起得晚了,又因約了六孫小姐一道出門,所以沒用早飯而已。”正在這時,薛芳靡身後的丫鬟喜枝揚聲道,“這會吃了塊糕點已經好了。”
薛芳靡拿帕子擦拭了下嘴角,朝四周歉意的笑:“是我不好,嚇著你們了。”又看向秋曳瀾,“我的身體是太醫常請平安脈的,須知醫道精深,寧頤郡主才看了幾本醫書?這麼亂說一氣嚇唬我侄女,也太不厚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