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說出來,眾人皆是一驚!
方子俊也愣住了,隨即喊道:“你騙人!昨天我去問過的,冬染姐姐明明說母親回去了!”
“……冬染姐姐為什麼這麼說婢子不知道,但,昨天夫人因為悲痛過度,哭著哭著就暈過去了!當時秋翰林的姐妹都在,親眼看著夫人被婆子抬回屋子裡躺了好半晌,才勉強能起身的!”素心呆了一呆之後冷笑著道,“這一點,阮家後院裡好些人都能佐證!”
她猛然想到一個更有力的人證,“薛相的長媳,薛家的孫夫人帶著薛家六孫小姐過來時,聽寧頤郡主說了夫人暈倒的事,還和薛家六孫小姐一起去房裡探望了夫人。當時夫人才醒,想給孫夫人行禮,被孫夫人硬按下去了。薛家六孫小姐還說夫人氣色看著就不好,說回去後會把孫夫人養生的方子抄寫一份送過來!”
“那可能是偷偷回去的!”方子俊語塞之後,不甘心的叫道,“冬染姐姐怎麼會騙我?!”
凌醉懶得聽他羅嗦,直接命人喊了冬染過來:“為何阮夫人暈倒被送進房中休憩,你卻告訴方小公子,阮夫人回方家了?”
冬染詫異道:“這是因為方小公子去問時,阮夫人剛剛暈過去,臉色很是不好。婢子擔心方小公子知道了擔憂,就自作主張告訴小公子,阮夫人回方家去了——小侯爺,敢問這事,與方家嚴姨娘小產?”
“沒你的事了,下去吧。”凌醉淡淡的打發了她,嗤笑著再次詢問旁聽之人,“這事你們看呢?”
那幾人彼此對望了片刻,一人嘿然冷笑,朝方農燕拱了拱手:“方局丞教了個好兒子啊!”
“才六歲的黃口小兒……真是大開眼界!”
“方才那丫鬟本是好意,結果反而幫了自家大小姐一把,果然是善有善報!”
方農燕聽到這裡哪還不知道嚴姨娘小產十有八.九是方子俊同他生母作的孽?!
這個兒子是他夭折了好幾個子女之後唯一留下來的獨苗,其生母又是自己心愛的寵妾,難免被自己寵得過了頭——但方農燕怎麼也沒想到方子俊母子這樣膽大,竟敢在阮老將軍新喪的眼節骨上,謀害未出世的弟弟妹妹、還公然嫁禍給阮慈衣!
這兩個蠢貨,阮慈衣好欺負,阮清巖可是不出大問題就前途不可限量啊!更何況西河王府的那位寧頤郡主——再沒權沒勢,那也是從一品郡主,不論親戚關係,他這個七品局丞在她跟前都不能抬頭的!
看著上首凌醉嘲諷的神情、接二連三走出去的旁聽眾人那不屑與厭惡的目光,方農燕整個人如墜冰窖!
顧不得平常的視同珍寶,他反手重重一個耳光打在方子俊臉上:“不孝之子!當初怎會把你生下來?!”
“方局丞,這樣的把戲還請賢父子回頭沒人時再演吧。”凌醉施施然站起身,淡淡的道,“如今這裡怕是沒人想看這一幕……依我看,你還是先回家去,把事情經過跟家裡諸人說明,免得繼續議論阮夫人,也損及阮家名譽不是嗎?!”
“夫人!”被他提醒,方農燕深知如今唯一挽回局面的指望就是阮慈衣,趕忙急切的上前扶起她,“夫人您知道俊兒向來天真,許是他受了什麼人的挑唆……”
凌醉又是一聲冷笑,向阮慈衣道:“阮夫人不先回前頭去嗎?這麼會功夫萬一就來了弔客,你不在,寧頤郡主總不能再說你暈過去了吧?而且事情的經過,我想最好還是你親自去跟純峻他們說。”
見方農燕還想拉住阮慈衣,凌醉不耐煩的一拍案,“你們父子兩個,一個治家不嚴,一個喪心病狂!阮老將軍新逝,就鬧出這樣公然欺侮阮夫人的事來——這是欺阮家沒人了麼?!純峻如今要守在那邊脫不開身,本侯爺可是有空!今兒你們不把事情給出個交代來,純峻放過你們,本侯爺也不會與你們甘休!”
他做好做歹的打發了阮慈衣走——秋曳瀾也悄悄溜回原位,心想:“方子俊雖然把矛頭對準了素心,但並沒有直接提到大表姐。如果方家還有其他跟素心長得像、或者有套差不多的衣裳,他再說認錯了人,或者被人教的之類……這事也不是不能圓過去。到底他才那麼點大,大表姐若一味非要跟他計較,反而叫人議論她不夠大度了……表哥既然已經開始收拾方家,怎麼可能留這樣的破綻?”
“但,這麼一來,方家父子哪怕沒證據,也必知道是表哥在做手腳了——阮大表姐往後的日子,可也不太好過啊!”秋曳瀾盤算著,“畢竟表哥若還做著翰林編修,諒他還有些顧忌。現在表哥一守三年孝,孝滿還不知道幾時能起復呢?誰知道方農燕會不會繼續變本加厲的欺負阮大表姐?”
她思索片刻,眉宇展開,卻是猜到阮清巖的收場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