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深聽著顏樂的話,突然覺得她和自己想象中睿智,有心計,但穩重的顏樂相差甚遠,眼裡的不滿變成了失望。在自己面前的她,儼然是一個衝動,易怒的小孩,一直可笑的自稱本公主。明明她就是在宮外長大的,絲毫沒有任何的教導,根本就不懂一個身份的含義是什麼。
“公主倒打一耙的能力真不錯,從進來開始,一直將怒氣發洩在別人身上的是你。”他的聲音還是那樣,悠悠的,彷彿除了對顏樂的輕蔑之外,他已經不怎麼想理他了。
顏樂覺得慕容深,真的越來越可笑了。
一直以來,將別人的人生當成玩笑,將別人的性命當成草芥,將別人,當成棋子的人,是他!是與他一派的尹祿!
但現在,只因為自己的幾聲質問,他就儼然的將所有錯推到自己的身上!
顏樂越想,越覺得生氣。直接抬手將床簾扯斷,讓慕容深與自己之間再無一點可以遮掩的餘地。
“慕容深!我就將怒氣施加在你的身上,有什麼不對嗎?你以為我什麼都想不起來,就可以讓你們操控著嗎?就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嗎?如果換做是你呢!你的記憶突然被剝奪!什麼都想不起的時候!你又能對別人好到那裡去!”她的聲音高亢了起來,對於一直凌駕在自己之上的慕容深真的生氣和厭惡!
她真的不懂他的優越感從哪裡來的?
他就算想得到雲衡,想得到全天下!他也不該踩在別人的屍體上前進!爬山高位!
顏樂想著,直接抬手想要掐住慕容深的脖頸。
慕容深的臉色沒有半分的動搖,微微閃過,輕而易舉的避開顏樂的觸碰。
“公主的話,我不明白。”他的聲音悠然的說著,直接當著顏樂的面,坐到身後的床上去,一副高高掛起的姿態。
他覺得自己倒是可以諒解她了。
她說得挺在理的。
現在的她,腦子裡的記憶應該是迷迷糊糊的亂成一團,只記得她是武靈惜,只記得她武靈惜不出事會過的單調生話。
但在她的記憶可以剝奪,她身邊的那些,卻趕不走,一直在她的身邊。
所以,這就讓她變得更加的崩潰。
一個個陌生的人,說著愛她。
顏樂的眼裡微不可查的閃過寒氣,對於一副看透了自己的模樣的慕容深,心裡積攢的厭惡和仇恨越來越深。她發誓,只要引出尹祿,只要到他們露出馬腳的那一天,她要親自將慕容深所謂的自尊和優越性踩碎。
“二皇子,不明白的人應該是我。”她故意在他不再針對自己,反駁自己的時候,像洩了氣一樣的蹲到了地上起,雙臂抱住自己蜷縮的雙腿。
“明明我只是去參加二表姐的葬禮,明明我覺得我有很多事要做,但現在,我連我愛的人,都忘記了。”她冷冷的笑著,將本就十分悲哀的事情說得更加的可憐。
慕容深看著她瘦弱的身體蜷縮著,無助著,語氣漸漸的平和,心裡對她的嫌棄淡了些。
“公主,任何時候都好好的說話,我最厭惡的就是別人用責怪的態度和我說話。”他的聲音溫潤了一些,莫名的向剛才在林府雪院那時的輕鬆蔓延。
他覺得,只要她武靈惜,不要氣勢沖沖的對自己發洩她的怒氣,緩和下來,就像對穆凌繹一樣的對待自己,自己還是可以接受她的。
他想著,對著地上的顏樂伸出了手。
“起來。”
兩個字,儼然是命令,不是商量。
顏樂眼裡低垂的眼簾裡閃過厭惡,然後故意小聲的哼了聲,起身跑了。
她覺得,她要傳達的東西,慕容深已經接受到了。
慕容深沒有預料到顏樂突然就真的和一個小姑娘一樣,委屈的逃走了,起身追了出去。
顏樂直接用輕功離開了穆府,故意在大街上堂皇的走著。
她身上雖然已經不是喪服,但穆凌繹考慮了在國喪其間,幫顏樂穿上的是要將素淨的白色衣裙。她低垂著頭胡亂走了一陣,在意識到自己是真的將路走亂了之後,很是無奈的看了看四周。
她知道自己的凌繹會保護著自己,自己一吹玉笛他就會出現。
但——
自己要的是尹祿的眼線,有沒有看到自己。
有沒有將自己無助和傻愣愣的模樣看進眼裡,然後稟告上前,讓他們的計劃快些執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