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將一軍,白易第一次感受到了挫敗感。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變得被動了,明明自己才應該是下棋人,沒想到變成了任她操控的棋子。
白易怎麼可能容忍自己有這樣的過失,他輕敵了,輕視了這個看起來無害,但實則心境比任何人都明朗的顏樂。白易既遺憾又慶幸,遺憾尹祿當年沒毀了她,讓她如今成為自己的敵人,一個實力相當的敵人最可怕,隨時都會把你拉下戰馬。但他也有慶幸,慶幸她沒被毀掉,自己才有覺得生活有趣的一天。
“師傅,我下這處了。”她又重新找好一處,將黑子落下之後,又吃下九顆白子。
“公主還是不攔截嗎?”他看不懂她為何不注重自己的提醒。
“不了,我要把必得的先拿下。”她就是要逆他的意。
“看來公主已經懂得如何下棋了。”看來她真的聰慧,才看了完完整整的棋局就懂了,其實她無需自己教,只要靜心看看棋書她便能懂所有,不過很奇怪,她好似不能開局?
“多謝師傅教授。”顏樂開心一笑,原來自己還是不笨的,等凌繹回來了要和他好好炫耀炫耀。
“公主客氣了。”他的語音剛落,還未說出下一句話便被一個好聽的女聲打斷。
“我簡直不敢相信有生之年能看見白易皇子出宮,靈惜表妹真是好魅力。”梁依凝款款往涼亭走來。
顏樂臉上的笑變得有些牽強,白易與自己有線連著,這是博弈必有的碰面,所以與白易,自己願意笑而迎之,但梁依凝,自己已經有千萬個不願意見她。顏樂對她的愧疚已經轉而無奈了,她不喜歡自己卻還要一直賴在自己這邊。
但顏樂仍勸說自己,怎麼說都是自己的不對,自己阻礙了她的情感,她針對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依凝表姐好,您坐。”顏樂起身迎她,儘量讓自己的笑容真實些,她禮貌的請著她坐到石墩上。
白易將顏樂低頭掩飾的無奈看在眼裡,她喜歡博弈但不喜歡女子之間的勾心鬥角,呵,顏樂,靈惜公主,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好鬥麼。他故意擴大他對顏樂的柔情,對著梁依凝展示他對顏樂的深情,語氣溫和道:“依凝公主也來看望靈惜公主麼,我聽說靈惜公主受傷了,所以便匆匆趕來。”
顏陌在一旁看著顏樂淪為兩人話裡推來推去的話機,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想轟走兩人,想將顏樂帶離這裡,但他當看著顏樂周身那冷靜的光環時,他焦躁的心也慢慢冷靜下來,他要在這陪著她,成為她的後盾,與她一起面對。
“這兒今天也沒外人,那我就直接問白易皇子了。”她對著給她奉茶的盼夏有禮一笑,看著白易絲毫不阻止她繼續說,還有條不紊的拿起熱茶品嚐了起來,臉上的笑變得得意,繼續說:“白易皇子,當初二皇姐登門拜訪被拒之門外,邀你出遊被一語回絕...如今...白易皇子可是在走二皇姐的老路?”
二公主和白易,顏樂驀然想起宴會上那怒視自己的嬌豔女子,那那二公主的心理就和梁依萱一樣了,都覺得是自己搶了他們的心上人,都覺得自己是個魅人的狐狸精。二公主可能不知道,自己於白易不過是個想咬的魚餌,他只是出於好奇。
顏樂並不出聲,她接過盼夏遞給她的茶,默默地喝著,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看著兩人的對話。
“依凝公主說笑了,白易一直是不喜出門的,但靈惜公主於白易是徒,傷了,當師傅的來看很是正常,”他明明撇掉了所有不堪的流言質疑,但他還是故意將話引回去:“而且,白易哪敢與穆統領爭奪什麼。”
“白易皇子說得也是,您一直就是不爭不搶的,什麼都不在意。不過如今看你對靈惜倒是時時刻刻在意著。”她笑得溫婉無害,完全不像一個挑話的女子。
“在不在意都不是白易能決定的,催著白易走的,是這顆心。”他將茶杯放回石桌,眼裡的笑意極深,他看向一直不開口的顏樂,反問她道:“靈惜,你說是麼?”
靈惜,這會又故意如此柔情,看來他想讓表姐當信使呀,但這如此做作的親密是要她給誰傳去呢?二公主嗎?
“師傅說得是,隨心而動,但是,在隨心的時候別忘了灑脫,切勿丟了尊嚴。”她這話是要說給梁依凝聽得,苦苦糾纏真的沒有意思,你可以心裡繼續愛著哥哥,但請你顧及顧及自己的尊嚴,別愛的那樣卑微,表姐你明明是那樣好的女子,為何要在感情一事讓自己走向毀滅呢。
尊嚴,梁依凝在心裡覺得顏樂不配說這兩個字,因為這裡最沒尊嚴的就是她,一個被人拐走十二年,在別人的底下活了十二年的人怎麼可能還有尊嚴,武靈惜的尊嚴,連同她的貴族氣血都被磨沒了,她就不應該回來!
“公主說得很是有道理,太過主動的情都輕賤。”他故意表達得極為受傷,說完便起身告別,他的腰俯得極抵,深深的行了一禮,避開了顏樂要去阻止他的手,故意微抖著說:“公主,白易告辭了。”
他垂喪著頭走出涼亭,步伐極快的出了院門,顏樂本想追去,但梁依凝還在這,她也只能坐下,她不知白易這麼做是故意的,故意要擴大梁依萱對她的恨意。
白易好笑的想著:可憐的梁依凝呀,顏樂一個天真少女都懂的道理,你自命雲衡大國最溫婉聰慧的公主竟然不懂,那我便幫她教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