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是出海經商的大戶,經常會從海外帶些波斯地毯、稀奇古怪的香料還有大彰不曾出現過的植物種子,這些東西在漁廬縣很受追捧,先前虞夏愛吃的那道紅珠丹果,就是用從海外帶來的番柿做的。
任家雖無人在朝中任職,但是在這漁廬縣,卻人緣極好,今日六十大壽,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去了。
他們的血都還沒采。
假如這些人都中了蠱,那對漁廬縣來說,幾乎是被人捏住了命門。
蘇惜剛剛輕鬆下來的臉色又凝重了起來。
“我已經託人帶信讓月苓找機會查驗了,希望她能一切順利。”
顏如玉又說。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任家強勢,就連縣太爺也沒辦法把這些人從裡面帶出來要求採血。
難怪顏如玉之前採血那般順利,原來本地的幾位豪強根本沒在,都去了任家了。
好在近期海面結冰,任家沒有商船出入,也為他們把控全城情勢省下了許多麻煩。
任家。
這一整日吹吹打打,任老太太早就累得不行,好不容易賓客都歇下了,她也進了屋準備休息,門卻被敲響了。
“娘,是我。”
是任老爺,任老太太的大兒子,任家的當家人。
任老爺進了屋,看了眼正蹲著給任老太太洗腳的丫鬟,覺得有些眼生。
“娘什麼時候又新買了丫頭?這歲數還小吧,得好好調教兩年才能用,您這兒要是缺人,我給您送兩個得用的過來。”
任老太太搖了搖頭。
“這丫頭可憐,她娘死了丈夫,一個人拉扯一雙兒女,飯都快吃不起了,這不,就把丫頭賣了,好供兒子,正巧讓我給撞見了,就把她買來了,起名叫苗苗。”
這樣賣女養兒的事並不少見,但凡是任老太太撞見了,都會伸一把手,所以任老爺也沒覺得多意外。
“身子都查過了吧?沒什麼病吧?”任老爺問了句。
任老太太笑著點了點頭,“這是自然,這丫頭壯實著呢,拾掇乾淨了看著也水靈,我瞧著歡喜。”
“那些人家都怎麼說?”任老太太換了個話題。
今日給任老太太過壽是一回事,另一個目的卻是為了出海經商之事。
“他們都畏首畏尾的,不肯再拿錢出來了。主要去年翻了一船的貨,投的錢都打了水漂,就不願意再跟咱們家合作了。”
想到這兒任老爺愁眉不展,“那‘千里眼’當真是好東西,我給他們看,他們卻都覺得雖然神奇,但沒多大用,不過是買回家給孩子玩兒的小玩意兒罷了,這種東西,尋常人家買不起,買得起的也就是圖個一時新鮮,等新鮮勁過了,就無人問津了。”
“千里眼是什麼啊?”一個童稚的聲音突兀響起。
任老爺一愣,卻發現那個原本低頭給任老太太洗腳的苗苗正抬頭好奇地看自己。
苗苗長得的確水靈,眼睛又大又亮,面板白皙水嫩,看著倒不太像漁廬縣的人。
模樣挺乖巧,只是不怎麼懂規矩,主人家說話,哪有下人隨意插嘴的道理?
任老爺正要訓斥,卻聽任老太太笑呵呵地解釋,“‘千里眼’啊,就是海外夷人做出來的可以像千里眼一樣把遠處的東西看得一清二楚的東西,有了這個東西,咱們看再遠的東西就都像在眼前一樣,跟變戲法似的,是不是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