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妹再次點頭。
於是虞夏去屋內畫符,讓程不遲幫著把條案搬出來,擺上香爐等物,做成法壇。
虞夏取出三支檀香點燃,朝東方叩首,再叩首,三叩首,如此過後,才將檀香穩穩插入香爐。
然後虞夏把方才畫的符夾在之間,符無火自燃。虞夏手一揚,符燒成的灰燼便飄散了開去,落到了這宅子的每一個角落。
緊接著,虞夏把秀孃的那塊帕子投入到了燭火中,火焰在帕子上蔓延開來,經過之處,皆成灰燼。
“蕩蕩遊魂何處留存、虛驚異怪墳墓山林、今請山神五道路將軍、當方土地家宅灶君、查落真魂。隱遁陰魂,速現真身。天門開、地門開千里童子送魂來。吾奉太上老君急急令!”
一陣陰風呼呼刮過。
庫夫人臉色慘白,坐在牆邊慘笑。而庫宗善則有些激動地四處張望。
白貞茜瞧見了冷笑一聲,悄聲對身邊的泠無風道:“這庫老爺,到現在還惦記著自己兒子呢。”
一陣黑氣從堂屋、廚房、豬圈等各個屋子上蔓延而出,然後向院中匯聚。
庫宗善是普通人,看不到這一幕,他只覺得院子裡的風颳得越來越猛了,猛得他只覺得遍體身寒。
虞夏見狀,拍了張開眼符在他身上。
庫宗善見到眼前的場景,立刻嚇得一個哆嗦。
與他想象中憨態可掬的嬰兒不同,此時漂浮在院中的這團東西,渾身血淋淋的,像是一個肉球,而在血肉球的左側和頂部,則各有一隻眼珠子,眼珠子轉啊轉,最後瞳仁一個對準了牆邊坐著的庫夫人,一個則對著庫宗善。
血肉球嘶地一聲發出了尖叫,身上有鮮血滴滴答答落下。
“虞先生,這……這真是我孩子嗎?怎麼這麼嚇人?”
庫宗善渾身抖如篩糠,額前冷汗滴滴答答地滑落,有些後悔剛剛貼上這張開眼的符了。
“他還未成形的時候就隨著母體被碾成粉末,怎麼還可能保持正常的樣子呢?”虞夏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他長什麼樣,可都是你的孩子啊!難道你嫌他醜?”
這話一說出口,那血肉球就劇烈地顫動起來,那嘶聲的尖叫愈發刺耳了。
庫宗善忙不迭地搖頭,“不不不,他畢竟是我孩兒,我能親眼看他一眼就心滿意足了。”
那血肉球安靜了下來。
“弟弟。”
同樣貼了開眼符的石頭妹盯著血肉球,不自覺地走了過來。
血肉球猛地一滯,然後兩隻眼珠再次轉動,齊刷刷對準了石頭妹的方向。
“弟弟。”石頭妹似乎完全感覺不到血肉球的可怖,腳步不停,很快站到了血肉球的身前,然後伸出了一隻手,想要觸控它。
當然是摸空了。
那血肉球卻出奇地老實,懸浮在空中一動不動,任由她的手掌穿過自己的身體。
發現石頭妹摸空之後,血肉球的眼珠子動了動,顫顫悠悠的往下挪了挪,虛虛貼在石頭妹的手心。
石頭妹也看到了它的動作,臉上不由掛起了一抹笑容。
這溫馨的一幕讓人動容。
白貞茜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然後悄聲嘆了口氣。
“你之前頻頻入庫老爺庫夫人的夢中嚇唬他們,是為了報仇嗎?”虞夏有些煞風景地開口問血肉球。
血肉球眼珠子立刻閃過一道兇光,兩隻瞳孔又分別對準了庫宗善和庫夫人。
血肉球吱嘶吱嘶尖叫著,聲音刺耳之極。
“它說庫夫人害了它和它母親,庫宗善狼心狗肺無情無義,它要找他們二人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