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夏倒也不遺憾,那二人本來就是鳩佔鵲巢,暫時找個落腳之地而已,想來也不願意在這屋子裡留下太多痕跡。
虞夏將徐寡婦家中的每一間屋門都照原樣闔上,又去了後山。
後山的陰氣那日被徐寡婦吸食,這幾日也沒有聚集起多少,虞夏帶著歉意看著掌心頗有些嗷嗷待哺之意的鴉影,無奈道:“等找到合適的地方,一定第一時間把你餵飽。”
虞夏離開後山的時候,看了山腳下的那座宅子一眼,她知道,那是范家。
而此時的范家,密室中燈火通明。
徐寡婦照樣半死不活地倚靠在牆壁上,她的衣衫單薄,就這麼坐在地上靠在牆上也不覺得冷,面對著一屋子氣勢洶洶的一家子,表情輕鬆寫意,彷彿不是在囚牢,而是在戲園子看戲似的。
“我說你們一家子深更半夜的不睡覺來圍著我一個寡婦看幹什麼?我就這麼好看嗎?”
話一說完,徐寡婦似乎覺得這句話頗為有趣,很是哈哈大笑了一番。
離她最近的是個滿頭銀髮的婦人。
婦人其實年紀並不大,臉上皺紋不多,只是面部黑氣纏繞,顯得氣色很差的樣子。
她比先前更加憔悴了,竟然生出些形銷骨立的感覺。
“你就是范家的大女兒吧,自從攤上這種事,你也同你夫家和離回家了,親生孩子也不要了,明明該享受和和美美的生活,卻要這麼拋夫棄子,也怪可憐的。”
範玉屏並沒有對徐寡婦看似同情實則惡意揭人傷疤嘲諷的行為動怒,只是冷笑了一聲。
“你不過是個佔了旁人肉身的妖物,住著人家的房子,窺得了人家的秘密,你不必說得跟我們范家多熟稔似的,我們並不會心慈手軟。”
“你該慶幸你竟然佔據了這麼好的一個身份,才有了跟我們談條件的機會,否則你早就魂飛魄散身死道消了!”
范家人都從範爾棟那兒瞭解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那日範爾棟夜間獨自一人上山想要尋找幽夢蘭草,無意間窺見徐寡婦同虞夏鬥法,虞夏離開追擊神秘道士的時候,範爾棟偷偷從藏身的樹叢後走了出來。
範爾棟早就知道這個徐寡婦是個禍害,見她竟然在原地爬動想要趁虞夏離開藏起來才現了身。
那時候的徐寡婦奄奄一息,早就對他構不成威脅,他自然不介意給這妖人補上最後一刀。
誰料想這徐寡婦求生欲極其頑強,在範爾棟動手之前愣是說出了保住她性命的關鍵性的話。
“你別殺我,我知道怎麼救你們全家!”
就這麼一句話,成功止住了範爾棟眼看著就要砸下來的尖利巨石。
徐寡婦倒也是狗屎運,她確實從那宅子裡發現了虞大山留下的一些秘密。
虞大山的意思是擔心亡妻在自己死後沒有人照顧,憑藉他留下的東西足可以讓范家善待亡妻。
只是不知道為何,那真正的徐寡婦卻並沒有接受丈夫的安排,而是變了個人一般,放浪形骸,人也潑辣了許多,同范家似乎也沒有來往的意思。
這一切自然都便宜了佔了她肉身的棺板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