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夏看到這裡,神色一鬆,長舒一口氣。
果然如此……
金壇之口,可不就對著西北方向麼?
原來那座荒山原是有名字的,叫柷山。
斗轉星移,滄海桑田,虞夏先前思維受限,沒考慮到最初那荒地的地形可能並非是如今的模樣,今日之凶地,可能是昨日之吉地,此番情形不足為奇。
只是這地貌,又是何時發生變化的呢?又是因何而改變?
虞夏將手中的縣誌放下,又重新拿了一本,找到形勝山川一頁,逐字逐句往下念,“壇口有大澤,碧波萬頃……澤之盡頭,山石漸起,謂之柷山……”
不是這本。
虞夏又將這本放下,重新拿起一本,如此往復,直到拿到第六本時,相應的內容終於發生了變化。
“……延光六年,天降大旱,餓殍遍野……大澤枯涸,化而為野……”
虞夏將書放下,揉了揉眉心。
延光六年……可不就是前朝末年麼?
縣誌後面的內容記載得不甚詳細,虞夏再翻下一本縣誌的時候,記錄的只是大彰建立以來金壇縣之風貌,中間二十年的歷史卻是一片空白。
前朝末年,災難頻發,戰禍四起,妖邪橫生,也正是那個時候,太祖皇帝橫空出世,最終結束戰亂,統一了這九州二十四郡。
戰亂的二十年,天災人禍,百姓流離失所,官家自顧不暇,哪還顧得上安排專人來記錄這縣誌呢?
所以才會有“盛世修史,明時修志”這句話啊……
虞夏又將剩下的縣誌仔仔細細都看了一遍,果然,這片地化作荒野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並沒有記載,只說該地不宜農桑,又因位置偏僻,也鮮少有人過去,三百年來一直相安無事。
直到前陣子文贇帶人開墾荒地。
虞夏指尖無意識地輕叩桌面,覺得此事有些怪異。既然原是大澤,那早期土質應該粘稠細軟,為何大彰建朝以來的縣誌卻直接就說其“不宜農桑”了呢?三百年來,那地的土質又是如何慢慢荒蕪,變成如今滿是砂礫、不易蓄水的模樣呢?
虞夏找來紙筆,將金壇縣西北那片地整個地形都畫到紙上,只是將荒地換成了大澤,周邊樹林圍繞,那頭有山巒綿延,山巒盡處凸起一頭,這樣看去,卻是一塊回龍抱水的風水上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