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彼此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又同處兀朮部這個虎狼窩,這些曾經的歸義奴兒彼此之間少了幾分過去的冷淡與戒備,多了幾分親近。
此刻聽到臺吉這話,不免感覺有些好笑。
“好吧,末將見過……將軍。”
見這些混賬如此敷衍的態度,臺吉有些氣惱,卻也沒工夫跟他們計較。
因為他此刻的心神已經被眼前的女子所吸引。
目光怔怔地看了這女子一陣,只見此女確可稱得上一句眉目如畫,特別是那一雙純潔無暇的眼眸,彷彿能夠攝人心魄一般。
只需一眼,便可讓人為之沉淪。
如今早已長成的臺吉不是沒有見過女人,也不是沒有嘗過女人的滋味。
只是對於他而言,那些女人不過是自己閒暇時把玩的物件罷了,縱然辦事時一度歡愉,卻從未被他放在心上過。
可眼前的女子不一樣。
此刻的他只覺自己那顆向來冰冷的心臟,不受控制地劇烈起伏。
良久之後,勉強回神的臺吉,終於開口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面對這個屠滅了自己部族、殺了自己父親的惡魔,尚在少女年歲的博爾氏女子那雙純潔無暇的美眸裡有仇恨、有惶恐與畏懼。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美貌也是一樣。
若是沒有強大的力量作為後盾,越是美貌,越是天大的罪過。
可惜過去的她不懂這個道理,自己那個自認武勇的族長父親同樣不懂。
過去的這些年裡,父親不但沒有覺得自己的美貌,是這世上最危險的毒藥,反倒是引以為榮。
對自己寵愛有加的同時,還不忘向整個草原宣揚她的美貌。
卻不想最終招致今日這滅族之禍。
‘早知如此,那日這些兀朮部的惡魔向父親索要自己時,自己就不該任性拒絕……’
想到這裡,她不禁淚如雨下。
“你叫什麼名字?”
聽到對面重複的問題,以及大帳中那令人恐懼的威壓。
最終,害怕還是壓過了仇恨。
“布泰,博爾布泰,小名……玉兒。”
布泰,是吉祥的意思。
不過臺吉還是喜歡她的小名,玉兒。
除了這個名字更像是雍女閨閣小字外,臺吉覺得這小名與她格外相配。
和草原上大多數蒙受苦寒風霜的女子不同。
此女的肌膚不但並不粗糲,反倒是瑩白、細膩恰如潔白暖玉。
“博爾布泰、玉兒……好名字。”
臺吉低語複述了一陣,口中不由讚譽出聲。
說罷,在嗅到大帳中不知何時縈繞的淡淡異香後,忽然問道。
“傳聞,你生來體帶奇香,可引蝶為舞?”
博爾布泰聞言,小臉發白。
這個曾經讓她引以為傲的特異之處,如今卻讓她感到羞恥與惶恐。
畢竟若非如此,父親和族人都不會死。
是她,是她害死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