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浪稍稍一蕩,沉重如山巒的巨大屍體轟然倒落,掀起陣陣早已被其鮮血染紅的巨浪。
“渡河!”
這一刻,終於沒需要公冶縉這個大將軍再次下令。
前鋒傳令官手中令旗一展,一艘艘寶舟從這濟水之畔蜂擁著落入水中,而後急速向前。
渡河!渡河!
……
前方失去黃天大幕庇佑、加持的黃天力士,接連被斬殺。
陣陣怒吼與本能地痛呼,聲如驚雷。
毫無疑問,那一支並非屬於神策、天策兩支禁軍的神秘甲兵,其手段之酷烈、實力之可怕。
親眼見證這一幕的禁軍將士心中震驚的同時,更多的還是心中安定。
說白了,沒有比戰場更簡單直白的了。
袍澤實力越強,自己活下來的機會就越大。
除此之外,誰會在意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渡河!
或許是公冶縉一再二再而三的強調過河,讓不少人敏銳覺察到了幾分不尋常。
此刻,載著前鋒大軍的寶舟直接繞過那片依舊在糾纏的戰場,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向著濟水北岸衝去。
近了!
隨行的禁軍將領眼中閃過一抹欣喜,在神念掃過前方,確認沒有埋伏之後,又是猶不放心地直接腳踏虛空落在對岸之上。
而後腳踏虛空,在整個對岸仔仔細細梭巡起來。
十里、二十里、百里——
好一陣之後,折身而返的那禁軍將領終於暗自鬆了一口氣。
“登岸!”
一聲令下、令旗招展。
後面陸續抵近岸邊的寶舟得此號令,迅速棄舟而下,向著這濟水北岸湧去,一應動作堪稱行雲流水。
而看到對岸情形的一眾中軍將領在看到一幕的時候,除了一顆提著的心終於放下,眼中也是閃過一抹欣慰與自得。
“我禁軍好兒郎已有精銳虎狼之姿!”
之前他們從那些曾經跟著天使北行的禁軍將士那裡聽說過,幽州那支名為鎮遼的邊軍,行軍舉止有如虎狼前行。
觀之,令人心畏。
今日自己麾下這些兒郎的表現,想必也差不了那支幽州虎狼太多。
一眾禁軍將領心中這般想著,竟下意識將自身的實力、地位擺在了鎮遼軍之下。
說到底,自家人知自家事。
時至如今,曾經威震天下、鎮壓不臣的神都禁軍,早已虛有其表了。
‘若不是這半年來的不斷磨礪……’
想到這裡,一眾禁軍將領不禁神色複雜地看著自己身前那道神色漠然的身影。
有敬,有佩服,也有一股抑制不住的冰寒在心中滋生。
前者是自然是因為他們都知道,如果不是公冶縉這半年來的步步為營、苦心籌謀,這十萬甲騎根本不會如此脫胎換骨。
而後者——
望著前方那短短几個瞬間便葬身濟水的數千兒郎,不少禁軍將領心中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