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英明瞭一世的李二,誰又能說長子李承乾剛出生的時候,他不是跟自己一樣欣喜若狂?
可後來有了李泰等諸子,還不是搞出了那麼多事情?
這還是在李承乾同樣是觀音婢嫡出的前提下,而韓坤這小傢伙卻不是。
所以啊……人都是會變的。
包括他這個做父親的。
想要徹底做到一碗水端平?
不是說完全無法做到,最起碼真的很難。
除非他這個做父親,真正能做到永恆不滅,有他在上面壓著,就算這些小傢伙心思再多,也翻不了天!
‘只是……這世上真有人能做到永恆不滅、亙古永存?’
有諸多前人作對照,韓紹覺得希望不大。
頂多活得久一些罷了。
而這樣一來,自己又會不會遭遇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慘事?
念頭轉到這裡,韓紹心中泛起一陣苦笑。
望著懷中依舊衝自己咯咯笑的小傢伙,韓紹忍不住自語一聲。
“為父,難啊!”
而似乎覺察到韓紹的愁緒,上一刻還咯咯笑的小傢伙,隨後便扁起了嘴。
被這突如其來變臉搞得措手不及的韓紹,一陣無所適從。
好在這時,殿中僕婦適時提醒道。
“君上,少君該休息了。”
韓紹這才幡然醒悟。
嬰孩初生,神魂未曾圓滿穩固,故而常以睡眠溫養。
而這小傢伙之所以遠比尋常嬰孩要精神許多,已經是得益於窩在孃胎裡時間太久,屬於是天生的異數了。
將小傢伙交給一旁的僕婦哄睡,韓紹怕驚擾到小傢伙,隨即交代了烏丸和雅一聲,便與阿保機一道出了這處內殿。
……
“阿保機。”
行走在這座頗具威嚴的草原宮廷,韓紹忽然喚了一聲。
阿保機慌忙應喏。
可韓紹接著的話,卻是讓他渾身一僵,有些發冷。
“你可恨你家可汗?”
阿保機垂目間,臉色發白、額間見汗。
恨?怎麼能不恨?
世間男兒對胯下那二兩肉的看重,遠超女子的想象。
曾經還是左賢王的啟明可汗,輕描淡寫的一語雖留下了他的性命,可造成的結果卻比殺了他還要痛苦百倍!
否則他又怎麼會不顧一切在始畢的眼皮子底下,攛掇當初的左賢王與雍人勾連媾和?
而現在韓紹這話卻是一語點破了他的心思。
阿保機眼神遊離、小心環顧四周,然後才點頭承認道。
“不敢欺瞞君上,奴是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