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肩膀受了一招,痛的打起滾來,“女俠饒命啊!饒命……”
“招呼兩個夥計把我友人抬回去,尋個房間好生沐浴伺候,今日之事我就當做沒發生,你也管好你的嘴,再讓我聽到洛黎二字,小心割掉你舌頭。”
船老大聞聲嚇得一顫,抬眼見她目光兇狠,絲毫不像說笑,急忙應下,“是、是……”
一刻後,船艙之內,廳內二十多張梨花木桌椅已坐滿人,多數人恬靜少言,少有兩桌上坐著陪酒的妓娘一同談笑風生,好不熱鬧。
她拎著兩壇米酒,董生也拎著兩壇緊隨其後,二人時不時閒聊兩句,笑嘻嘻的走來。
寒東宇見她心情不錯,問:“怎麼去了
這麼久?”
“船家存的米酒太多,挑揀挑揀著就慢了,你們只管放開吃,我不怎麼餓,毋須給我留。”她說著便開啟酒封,醇香四溢,忍不住抿抿紅唇,肚子裡的饞蟲要陣不住了。
洛繁星捧著瓷碗晃了晃,“我也想嚐嚐。”
“算我一個。”一個男聲冷不丁地從後冒出。
洛黎手中的瓷盅沒差點“金大少爺,你走路能不能出點聲兒,嚇死我了……”
金綾笙兀自坐下,取來空碗給自己滿了一碗米酒,洛黎看這幾人酒蟲子都被勾起,轉首吩咐董生道:“我們這桌酒水管夠,異鄉異客,千里來聚,今夜一醉方休。”
董生趕忙應下,又問了眾人要不要加菜,這才離去。
洛黎舉杯,“對了金大少爺,既然我們同行,那也勞煩您改稱我為蘇清歡吧。”
金綾笙端著米酒,頷首應下,“這酒不錯……”
“那必須的,小爺挑的酒,沒有不好的,過兩日見到我四師兄,等我去搶幾壇梅花釀,給你們嚐嚐鮮。”
寒東宇撂下筷子,想到自己痛失的金珠,憤憤道:“哼,等我見到玄機公子,我要把我的金珠要回來。”
“那你怕是想多了,我們歸元山莊的人,只進不出。”
洛繁星點頭,幾口下肚,雙頰泛紅,“這話我同意,年前曾在百草堂買藥,藥材買多了只換不退。”
“好了好了,這不是生意人的正常操作嘛。你們吃吧,我上樓看看,不用尋我。”
話畢,她收起兩壇酒,轉身上樓。
幾人兀自吃喝,毫不在意。
誰都明白,這條船上,幾人罕有敵手。
洛黎哼著小調兒,尋到二樓一間客房,推門進去,溫潮的水汽撲滿,樨木薰香摻雜其中。繞過屏風,見榻上那人枕著雙手,側身沉睡。
她支起一扇木窗,江風習習,剛喝酒暖熱的身子不禁打了個激靈。
夜來秋晚,星海漫天,她索性坐在窗邊,取出私藏的紅米酒,暢快喝起。
“秋風緊,空林響。
寒露滴,枯葉靜。
船上恍恍天已暮,一簾月色覆桐華。
妄勘太虛浮夢境,酒醒不知夢中人。”
“蘇清歡?”
“嗯?”她側首,見水木一身絲制中衣裹身,光著腳丫,臉上沾染月華。
不知是不是自己喝醉了,他的樣貌……似乎真的不太一樣了。
身子似乎比初次見時更加頎長,頰骨也不似從前,怎麼看著看著,倒和那人有些像了。
“黎兒……”他沉聲喚她。
心口似讓什麼抓撓了一下,又痛,又甜。
“你叫我什麼?”她僵在那,朱唇輕啟,自釀的米酒勁兒不小,不知何時,腦袋有些暈乎乎的。
“蘇清歡,你在唱什麼?”
果然,是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