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平國範縣西約一百二十里是兗州東郡郡治濮陽,這一日清晨,濮陽東城南巷於月前新近開張的一家小酒館又如往日一般正常營業。
據說小酒館老闆是從青州逃難於此的,那青州遭了黃巾賊人佔據,老闆不欲為賊,遂攜帶渾家來得濮陽,開個小酒館聊以為生。這小酒館方圓不大,就前後兩進屋子,更蝸居於東城南巷這個不甚熱鬧起眼的地方。這老闆黑瘦寡言的,他那渾家卻是長得甚是俊俏,日日在小酒館幫自家丈夫買賣,卻引得小酒館生意大好。
“大娘子,速打一角酒來。”“酒家,來一碟下酒菜。”“娘子,今日你家丈夫可在?”酒客們已早早到場,俱使喚起俊俏老闆娘來。“好嘞,來了來了。”見得那老闆娘下面系一條鮮紅生絹裙,搽一臉胭脂鉛粉,敞開胸脯,露出桃紅紗主腰,上面一色金紐,急急招呼起客人來。莫看那老闆娘俊俏,也是個相當利索的人物,一陣忙活,打酒端菜,把各個酒客俱安置得妥妥當當。
這時,只看見門口進來了四口人,當中為首那人個子不高,面色稍黑,眉目冷峻,身著儒衫外披貂裘、頭戴綸巾上配錦帽;身後三個卻一身短打扮,外披一掛遮塵硃紅披風,俱是俊朗年輕兒郎。那老闆娘抬頭一看,愣了一下,然後笑著打招呼道:“吆,貴客貴客,這位公子請進請進,請到後廳就坐。”
而後轉身叫道:“小二,外面你且招呼來,我帶這些個貴客人到後廳。”
進得後廳,那老闆娘扶拜道:“二孃拜見公明哥哥,見過各位兄弟。”
原來那來客是宋江宋公明,身後三人自是花榮、呂方、郭勝。老闆娘卻是當日的母夜叉孫二孃,她與菜園子張青早一個月便被燕青安排在了濮陽。
“哥哥怎的親自前來,有什麼要事不成?”孫二孃幫著宋時江倒上一盞茶後問道。
宋時江笑著說道:“二孃,無甚要事,前來見見這東郡太守喬瑁,某那張青兄弟呢?”
“回哥哥,張青出去跑些事情,是燕青兄弟吩咐的,這裡剛建的不久,得一一操持起來呀。”
“如此,辛苦你家張青了。”
“哥哥,見那東郡太守喬瑁,可要二孃去安排?”孫二孃問道。
“不用,你們這裡不可輕動,某隻是過來看看你們,一段時間未見,甚是想念呀。喬瑁太守那裡乃是商議之事,某自可正大而去。”
“二妹省得了,還有多謝哥哥掛念哦。那我給哥哥們端些酒菜?”孫二孃笑道。
宋時江說道:“也好,端些上來吧,看他們都咕咕直叫喚了。吃完我等再見太守。”
吃罷酒菜,宋時江帶著花榮三人告別孫二孃,離開小酒店,策馬向太守府出發。想必是因為郡治所在、重兵把守,無黃巾敢來襲擾,四方的逃難有錢人傢俱往這裡聚集,這濮陽端得是熱鬧。策馬沿著街路行來,沿路皆是吆喝的商販絡繹不絕的行人,四人於是乾脆下馬,一路牽馬而走。臨近太守府,人群稍稀疏了一些,宋時江剛打算重新上馬。
突然,“快讓開、快讓開……”幾聲焦急而又嬌嫩的呵斥聲急急響起。四人轉身一看,卻看見一匹火紅的戰馬馳著一個身影疾衝四人而來。
花榮眼快手更快,一個躲閃側身而過,而後一把抓住了紅馬的韁繩。一個猛拉,那紅馬“希律律”一聲,前蹄高揚,若人站而立,生生地停了下來,也直把那馬背上的身軀甩將了下來。
眼看那身軀將將摔落在地,說時遲,那時快,宋時江伸手一抱,救下這將將摔落的身影。不救也罷,這一抱,倒讓宋時江覺得左右不是,只因為仔細看時,卻發現懷中抱的是一個將軍打扮的小娘子。這小娘子好生俊俏秀麗,只見她約莫二八年華,一張鵝蛋粉嫩臉,螓首蛾眉,長長睫毛,膚若凝脂,烏黑髮鬢金釵雙壓,蔥綠輕紗金絲連環甲。
宋時江急急放手,那女將軍一個不注意,“噗”的一聲摔倒在地。
宋時江暗道“糟糕”,又急急雙手一把將小娘子從地上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