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樹文猶豫了片刻,然後選擇站了起來,走到喬喻的身邊,隨手將最後的板書擦掉,然後開始了現場講解。
&nannRoch定理是代數幾何中的一個基本定理,用於描述代數曲線上某些函式或形式的維度。具體來說,RiemannRoch定理適用於代數曲線X上的任意除子D,定理陳述代數曲線上與除子D相關聯的函式空間 L(D的維數。
它的具體陳述就是(D=deg(D+1g+(KD。它有兩個部分互為補充,描述了除子D與剩餘部分 KD的平衡關係。但有特殊情況,當D的度數足夠大時,(KD為零,所以這種情況下(D=deg(D+1g,你明白這代表什麼嗎?”
“D的度數足夠大,維數與度數就是線性關係。”喬喻立刻答道。
“那麼當D為零的時候……”
“(0=1g+(K……哦,張教授,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所以這部分的證明其實可以不用那麼繁瑣,因為虧格g(X可以直接透過RiemannRoch定理得出,咦,那這部分的證明就不那麼麻煩了……讓我想想……”
說完,喬喻拿起了粉筆,開始在黑板另一邊書寫。
“也就是說構建函式的時候……嗯,dimQH1(Cp是量子化後的同調群維數,嗯,取決於曲線的虧格g和量子算符 Q……這部分可以透過計算典範因子,得到H1(Cp的維數……
&nQH1(Cp=gf(Q,張教授,您看這部分的推導這樣對不對?”
張樹文深吸了口氣,讓自己表情沒有一絲動容,然後點了點頭。
“太好了,那下一步就好證明了……推匯出同調群的維數後,那麼量子化同調群的維數越大,就代表曲線幾何複雜性越高,曲線上的有理點個數就會受限,再加上Jacobian又能進一步影響有理點個數……
虧格是最核心的幾何不變數之一,不能簡化,那麼#C(K≤f(g,Jac(Cp?呼,不是,這樣看的話,我感覺這個方法好像真能把常數C的公式給推匯出來啊?”
喬喻下意識的感慨道。
真的,臺下的陳卓陽聽到喬喻這句話,都懵了。
雖然他同樣被喬喻的悟性震撼著,但聽到這句話大家真不生氣麼?
壓根沒百分百信心證明出來的東西,你還敢接受45分鐘的研討會?
只是看到會議室沒人在乎的樣子,陳卓陽自然也不可能說什麼。
而臺上,張教授則是冷哼了一聲,說道:“還早呢,我相信你能證明出來,甚至還能得到一個你想要的公式!但是那些真的有用嗎?!你最起碼得簡化到#C(K≤f(g這一步才有意義!
引入彼得·舒爾茨的理論是可以的,數學的證明過程只要是框架內的邏輯,多繁複抽象都可以,但你要把所有的複雜性限制在證明的中間步驟!
最終的結果必須要儘量簡化!否則的話,你就算證明出來了常數C,並推匯出了結果,把那麼多設定的常數帶入進去,你自己想想最終的公式會有多複雜?其他人怎麼去利用?
真正的數學追求的是思維複雜化,結果簡潔化,只有簡潔的結果才是真正有用且優雅的數學工具!過多的常數或引數只會增加理解和計算的難度,即便研究出來也是垃圾!數學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
張樹文語氣極為嚴厲,但田言真坐在那裡看上去心情卻很愉悅。
羅伯特·格林終於忍不住湊過來問道:“田教授,張教授在跟那個孩子說什麼?”
剛剛喬喻在介紹他的想法時用的是英文,但等到張樹文上去指點喬喻的時候,已經開始用中文了。
“他教育喬喻不要得意忘形,在告誡孩子他現在提出的只是想法,距離出成果還遠,以及數學結論必須簡潔化的道理。”田言真笑著解釋道。
“哦!上帝吶,張的要求那麼嚴格嗎?他難道不知道這個孩子才十五歲?十五歲啊,他竟然真能看懂舒爾茨的理論,還能暢想出如此有創意的想法,張竟然還覺得不夠?他是瘋了嗎?我甚至覺得這的確是一個未來非常值得期待的研究方向。”
羅伯特·格林困惑的說道,顯然從這位紐約大學教授的角度看來,張樹文太過嚴厲,對喬喻的要求更是太過苛刻了。
“對,這也是我一定要舉辦這次研討會的原因,我也覺得這是一種很值得期待的可能。不過目前這孩子想獨立完成這個命題還稍微難了點。所以我其實很感謝張教授,起碼他告訴了喬喻在數學層面做減法有時比證明過程本身要難許多的道理。”
田言真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幫著張樹文解釋道。
“雖然張說的道理非常正確,但完全不需要用如此嚴厲的語氣,這對一個十五歲的孩子來說並不公平。”
羅伯特·格林依然無法理解,畢竟如果喬喻是他的學生,他絕不可能如此不講情面。
雖然聽不懂張樹文說了什麼,但他能聽出那語氣甚至可以說是冷酷的。
“我們華夏有句話叫愛之深,責之切。如果不是特別看好,以他的性格甚至懶得多跟這孩子說一句廢話。”
說著,田言真忍不住笑出了聲,雖然很壓抑:“呵呵,張教授大概在心裡惋惜,他沒碰到這樣的學生吧?其實我還要感謝張教授,本來這些話我下午也想跟這孩子說的,但怕打擊到他的積極性。”
羅伯特·格林搖了搖頭,華夏人的思維模式太古怪了,他理解無能。自己不指出問題,卻感謝別人更為嚴厲的去指出問題?所以別人去說就不會打擊到一個孩子的積極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