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喬喻看完了一個教授講解的知識點,扭頭看了眼旁邊的床,發現老好人還在那兒傻傻的發呆,好像還有些抑鬱的樣子,覺得有些奇怪……
“咳咳,那個蘭老師……”
“啊?”回過神的蘭傑扭頭看向喬喻。
“你不用擔心,其實我也不是那種特別貪財的人!起碼我很有底線的,違法犯罪的事情,我肯定不會做的。不瞞您說,我還專門去圖書館看過最新的刑法典呢,包括最新修正案裡的內容。尤其是涉及到經濟犯罪的內容,我都大概瞭解。雷區絕不會碰!”
喬喻試圖讓老好人把心放回肚子裡,但聽了這話卻讓蘭傑更覺得心驚膽顫。
他總覺得喬喻這樣的傢伙去研究某部法典,往往會促進相關立法的進步。如果只是倒逼修改法典還好說,但法律這東西,如何理解、如何釋意,相關工作者可是有著一定裁量權的……
於是連忙說道:“賺錢其實沒什麼不好的,但不要以法律為基礎。你大可以對自己的要求更高一些,以道德為基礎。”
“那就更沒問題了,您也知道我道德與法治考了57分呢,哈哈……”喬喻又找到機會強調了一次,笑得很開心。
不過看到老好人那一臉嚴肅的表情,喬喻終究還是收了笑聲,神態也認真起來。
“好吧,我知道有時候我的一些做法很過分,但沒辦法啊,蘭老師。其實我也不是貪財,但人總需要安全感吧?我媽注意力很容易分散,幾乎沒法工作賺錢,我們兩個總不能真就靠低保生活吧?
所以如果說什麼時候我會不再把賺錢放在第一重要的位置,大概就等到我們的存款能給我跟我媽提供足夠的安全感那個時候吧。”喬喻很認真的回答道。
願意回答這個問題,代表著他對蘭傑的認可。
換了個人,問他這種問題,喬喻大概理都不會理。逼得急了,最多回一句,關你屁事。
主要是喬喻覺得這個世界上純粹的好人這種生物太值得珍惜了,反正他從小接觸那麼多人,這麼純粹的好人不多。
其他大都是嘴上好人,最讓人稱道的付出無非是慷他人之慨。
但蘭傑這人不太一樣,他是真捨得把自己那份兒拿出來,而且還拿得特別真誠,不求名,不求利,嘴上更不會到處說那種。
就連兩個笨學生,晚餐只吃了包子他也要管。還直接拿兩百塊分出去,也不知道盧嘉跟馬宇飛那兩個傢伙還沒還。喬喻覺得以蘭老師的性子,大概都不記得這事了。
正想著要不要提醒下老好人,幫他挽回點損失的時候,蘭傑突然說道:“別看那些東西了,不如我們聊聊天吧。”
如此正式的請求,讓喬喻感覺有些不太適應,猶豫了一下,才問道:“聊什麼?”
“隨便聊,你最開心的事情,你的家庭,你的一些想法。如果你願意的話,還可以聊聊你的父親。”蘭傑坦然且冒昧的說道。
說白了,現在蘭傑感覺所有問題都出在這個男人身上。
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喬喻肯定不會變成現在這樣。讓他根本無法苛責一個沒有父親,還要養家的孩子。回過頭想想,父愛的整體缺失,沒有安全感似乎才是正常的。
“我生物學意義上的那個爸爸啊……”
喬喻想了想,然後隨口說道:“我還沒出生他就出國了,這麼多年也沒聯絡過,也不知道死沒死,都不知道從哪聊起。不過聽我媽說那傢伙當年成績也挺好的,說是托福考了117,還申請到了對面學校的國際學生獎學金呢。”
蘭傑木然,果然啥好都不如基因好。
喬喻今年十五歲,也就是說他生物學的父親出國大概是2009年前後,那個時候雖然英語已經流行,但好的外教大都集中在燕北、臨海這樣的大城市。
託福成績的構成是閱讀、聽力、口語跟寫作各30分,能考117意味著喬喻父親的英語能力已經接近母語者的水平。如果拋開一些文化細節跟理解方面的差異,不誇張的說,甚至比母語國不少本科生的英語水平都要高。
起碼在閱讀文獻跟學術交流這塊,必然是要遠遠超越許多英語母語國本地大學生的。
蘭傑瞭解這些是因為他真考過託福,而且只有87分。
倒不是為了出國,而是當年他考本校研究生的時候,如果有託福或者雅思學術成績更具優勢,這是直接寫進雙旦大學研究生招生章程裡的。
他甚至還記得當時學校的要求是託福成績要求不低於75分,或者雅思學術類成績不低於6分。他選擇考託福是因為雅思學術類考試難度更大。
託福117分這種逆天成績,蘭傑簡直想不出都是些什麼人才能考出來。更別提按喬喻的說法,那個時候他父親應該也才剛剛高中畢業,而且人還是在星城這種二線城市。
是的,雖然現在很多人在炒新一線或者準一線城市的概念,但在09年那會,星城絕對夠不上一線城市的標準。
父子兩個,都特麼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