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輕軒緊擰著的眉頭幾乎皺成了一個川字,幽暗而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眼前人,雪山嶺距百里城千里之遠,年夙身負重傷,去那裡作何,“像你這種貴公子,怎麼會去雪山嶺那種險惡之地”?
“前年深秋江南溼氣重的厲害,而我又從來沒有見過雪,就想著去玩玩”,藍月璽不自在的避開這吃人的目光,如今特別相信色字頭上一把刀這個古訓,日後定要謹記在心中,眼看幽綠色的劍刃就要挨住脖子了,這人還是沒有挪開的意思,這劍身泛綠,不會是有毒吧,“只不過那人與你的那幅畫像有一點不同”!
“何處不同”?
“他左耳下紋著一朵血紅色的金蓮……”,藍月璽最不喜被人威脅,尤其是冷兵器抵在自己要害之處,可如今又不得不服軟,“我都說這麼多了,你的劍就不能先收回去,再者讓我換個姿勢行不行”?
易輕軒收回劍刃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坐在床榻旁思索著,這人說話的可信度。
“喂,你幹嘛要找他”?沒有了冷兵器的威脅的藍月璽不禁鬆了一口氣,好奇的問道,黑溜溜的眸子一直看著地板,末了還不忘加上一句,“他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怎麼看你與他都不是一路人”。
易輕軒的咄咄逼人的目光又落在了藍月璽身上,當年之事已息聲一年之久,大部分人都以為年夙已葬身異世,“何出此言”?
“你這人看著挺像江湖人士的,難道這些年來江湖上發生了什麼,你皆不知曉”?藍月璽漲紅著臉,站的腿腳發麻,彎著的腰跟快斷了一般,這人一丁點兒憐憫之心都沒有,那個破符咒怎麼就不會掉呢!
“我非江湖之人”,易輕軒如同被戳到了傷口一般,口氣中多了幾分怒意,拿起一旁的亂塵準備離開,這人根本就是在跟自己繞圈子,滿口胡言,今夜就讓他乖乖站在這裡慢慢反省。
“喂,我說的是……”。
不等藍月璽把話說完,另一張符咒赫然貼在了藍月璽的額頭上,頓時口中就發不出一丁點兒的聲音。
易輕軒扭頭瞥了這人一眼,眸底閃過一抹冷光,隨即消失在碩大的捲風樓之中。
只是苦了不能動彈半分,且發不出一絲聲音的藍月璽,乾站在原地,望著那人消失的身影,恨的牙癢癢卻無可奈何。
這人離開時還怒衝衝的,該生氣的是小爺行不行,下次再見到你,小爺定讓你好看,該死,那些廢物就不知道進來看看,不知道這符咒所維持的時間是多久……
碩大的別苑內,綠樹清幽,日月交替,東方漸漸露出一抹紅暈,別苑的正廳之中,一籠黑衣錦緞的男子高坐在正位之上,身姿清瘦挺拔,光風霽月,說不出的尊貴雅緻,如詩似畫,天生一副君臨天下王者氣勢,眉目清冷,不怒自威。
“聖上,這人就是江南的首富藍正楷,而這位是他家的小公子藍月璽”,王知府,王成躍恭敬的說道,語氣中帶有濃濃的討好之意。
“草民藍正楷參見聖上,與天同齊,恩澤四海”!
“草民藍月璽參見聖上,與天同齊,恩澤四海”!
藍正楷與藍月璽紛紛叩拜行禮。
“無需多禮,快快平身”,易憬君微微頷首示意,心中卻有不快,已然辰時,仍沒見到擇煜半抹身影。
雖說易憬君沒有見過藍正楷本人,但這人的遠近聞名善舉,倒是知曉一二,每年都會向朝廷兵事一方面捐獻大量的善款,時常救濟災民,這人頗有性情,向來救急不救窮,在江南一代備受百姓敬仰,這也是為何江南知府前來舉薦的原因。
“謝主隆恩”!
“令郎看著與朕的同胞弟弟年紀相仿,想必定能聊到一起”,易憬君打量著不遠處命喚藍月璽的人,想必是從小被嬌寵長大的,神情之中是一般人沒有的孤傲,不知這人是否能入擇煜眼眸。
不過很快易憬君就揮斷了這不切實際的想法,忽然想起兒時閻衾向擇煜表明心意後被狠揍了一頓,骨折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個多月……
“草民曾聽聞過煜王爺曾是古袁道的入門弟子,在江湖之上的威望極其之高,草民的犬子紈絝至極,怎能與煜王爺相提並論”!
“藍善人太謙虛了,朕相信虎父無犬子”,易憬君輕抿著薄唇,沉聲說道。
王知府正欲開口之際,卻被一清冷的聲音打斷,來人一身華麗錦袍,金冠玉帶,錦袍鑲著華麗的金邊,針線細緻,錦袍上繡著麒麟的圖案,那圖案也是極為仔細栩栩如生,腰間硃紅白玉腰帶,上掛白玉玲瓏腰佩,俊秀的臉龐盡是清冷,略帶一些憔悴,整個人猶如高高在上的皎月,令人不由的產生一絲敬畏。
“臣,參見聖上,與天同齊,恩澤四海”,易輕軒抬眸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華衣貴公子,臉色頓時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