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家的,果真想的夢幻,看來朕插手這件事並不好,就隨擇煜罷了”,易憬君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兒女私情這種事,向來費解,朕就不信,人死不能復生,這世上哪有什麼一眼就能牟定之人,簡直痴人說夢,逝去之人終將成為過往,更何況擇煜僅僅是單相思而已,“今日擇煜追查的結果如何”?
“今日主子在街市上尋了半天無果,倘若在此逗留幾日,還沒有一點線索,恐怕主子會按耐不住先行離開”。
“朕知道了,退下吧”,易憬君眉目見露出一抹不耐,朕上哪裡才能找到與那年夙容貌相同之人?
“卑職告退”。
半盞恭身行禮後退下,剛出門不遠,就遇到神色匆匆的夫晏。
“你這麼著急,難道是找到年公子了”?半盞伸手攔住了夫晏的去路,沉聲問道。
“方才我收到一封匿名的書信,正準備交給主子”,夫晏從懷著掏出信封遞到半盞手中,“我還有急事,就由你交給主子”。
“主子又給你安排任務了”?半盞接過書信,幽聲說道,言語間不免有些不滿,王爺甚少給自己留任務,弄得自己跟吃閒飯的一般。
“一定要向主子說明,這封信是我在之前主子預定的客棧內收到的”。
“你這般匆忙,是為了在江南佈下眼線吧”,半盞將信封收入長袖之中,好看的杏眸微微眯著,難道主子叫什麼人盯上了,此次從京城來此,並沒有驚擾到仇人一類的,“明日一早凌翰就會抵達江南,你大可不必這般慌張”!
“他來做什麼”?聽到凌翰二字,夫晏眉頭緊鎖在一起。
“自是奉主子之命前來”!
“他來也好,既然如此我就歇息了”,夫晏走近半盞,重重的拍了拍這人的肩膀,一溜煙兒是就跑了。
“嘶……夫晏,你想謀殺姑奶奶我啊”,半盞衝著離開的身影,揉著痠痛的肩膀怒聲吼道。
“你見過這麼光明正大的謀殺麼”?
遠遠傳來夫晏欠揍的聲音,半盞拳頭攥的咯咯作響,罷了,先將信交給主子再說。
一縷清柔的月光透過窗子,灑在了窗臺上,窗臺宛若鍍了銀,將原本的顏色遮蓋乾淨,樹葉“沙沙沙”地作響,細細聽來,宛如一首美妙的樂曲,涼絲絲的風像是輕紗一步一步緩緩地從易輕軒身邊走過,衣襬隨風而動。
書桌上剛剛完工的畫像用印章壓著,畫上之人一襲黑衫勁衣,一雙黑漆漆的眼眸透露出濃濃的野心,血紅色的薄唇微微上揚,彷彿對任何事皆勢在必得,畫像旁提筆寫了豎小字。
『水中花,鏡中月』
或許是因為這些年畫了太多年夙的畫像,導致如今,易輕軒仍對年夙的相貌記憶猶新。
“屬下見過王爺”!
悅耳的女音傳入耳畔,易輕軒不抬頭就知曉是何人,“這麼晚,半盞找本王有何事”?
“夫晏讓屬下把這封信交給王爺”,半盞從袖中掏出信封放在書桌上,末了又加上一句,“夫晏說,這封信是在王爺您之前預定的客棧房間中找到的”!
易輕軒輕聲應下,眸子的視線全然在年夙的畫像之上,“半盞,你說,倘若本王在此地遇到了年夙,重逢之時又該說些什麼”?
儘管重逢的畫面易輕軒想過不止一次,可那僅僅是肖想而已,一年來伴隨著易輕軒的除了愛意,還有愧疚,倘若本王早些與皇兄重歸於好,身處百里城之時就可調動官兵包圍異世,將那群假仁假義之人逼出來,倘若本王在江湖上有一言即呵的威嚴地位,年夙不至於落得那般下場,最終之際,本王也不至於慌慌張張明白狀況,倉促而去,不僅幫不上什麼忙,還成為了年夙的累贅。
這一年之中的三百多個夜晚,夢境之中年夙一身血衣,背對著自己而立,冰冷的聲色責問自己當年為什麼沒救他,當時無能為力的感覺,就像身體溺入深海,苦苦掙扎只為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可很快越陷越深,全身的體力透支到了頂端,只能無力的死去。
“屬下認為,王爺該表明心意,畢竟時不我待,還望王爺斟酌”,半盞愣了半響,沉聲說道,就如聖上所擔心的那樣,主子越陷越深,如今根本無法自拔,只求年公子當年逃出大難,仍活在世上。
易輕軒抬眸看向窗外,嘴角處勾起的笑意略有些勉強,這才感受到秋季即將來臨的冷意,“明日凌翰來此,你與他接應,退下吧”!
“屬下領命”。
寂靜無聲繞半息,易輕軒隨手拿起書桌上的信封,左右端詳了一陣,剛撕開信封裡面的信紙就掉了下來,白色的宣紙飄落在地上,在瞥見與信紙分開的畫像時,頓時就愣住了,眸子中皆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忙不迭失的撿起信紙與畫像,這畫像正是今日自己弄丟的那張,略泛黃的信紙上墨色的正楷小字映入眼眸。
『正是江南好風景,花落時節又識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