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內點燃了的火堆,亮光隱隱綽綽的,大概有了半柱香的時辰這火的熱意才漸漸顯露,溫熱的氣息還沒來得及蔓延至洞口,就被寒風如數阻隔掉,年夙將槓在肩膀上的兩人輕而緩的放下,繼而將外衫平鋪在地上,將夫晏抱在上面。
年夙緊接著盤腿坐在夫晏身旁的好做照顧,將擇煜緊抱在懷中,眸子死死的盯著懷中人痛苦的神情,懷中人的煞白的臉色讓年夙心疼不已,只能將懷中人抱的更緊些,此行匆忙,本座根本沒想到要準備藥材。
聽到一聲突兀的響聲,年夙才想起此地還有外人。
扎西攢用鐵鍋在洞口挖了滿滿一鍋的雪,繼而將鐵鍋架在火堆上面,黑漆漆的鍋底接觸到火苗的那一瞬間,其內的雪及冰渣子就開始慢慢融化,等待水開的時間,簡直可與度日如年相比擬,這幾個昏迷的人,並非高燒這般簡單,其中還摻雜著其他徵兆。
終於鐵鍋裡的水來回翻滾,年夙顧不得水熱,直接用手將隨身戴著的巴掌大的小葫蘆寖入鍋中,小葫蘆的瓶口咕咚咕咚的冒泡,好不容易才裝滿,緊接著將葫蘆埋在一旁的冰渣子裡,沒一會兒水溫就降了下來。
喂擇煜與夫晏喝完溫水後,年夙才不做聲響的開始打探身側之人。
扎西攢顯然被眼前人的一系列動作給驚到了,眸子死死的盯著眼前人被熱水燙的發紅的手指,這傢伙是怪物嗎?
年夙血紅色的眸子所觸之處,都給人極強的侵略感,扎西攢自是感受到了這異樣且不容忽視的目光,不自在的收回視線,緊繃著薄唇,神色自若的將秦鎮山手臂上的傷口重新處理乾淨,才不緊不慢的開口,“兄弟是楚國之人”?
“對,多謝閣下放下兩國間的恩怨,而願相助”,年夙修長的指尖停在懷中人的薄唇上,毫無血色的唇瓣讓年夙恨不得把這昏睡過去的人狠狠收拾一頓,原本平息掉的怒火再次復燃,這傢伙都不懂得愛惜身體!
扎西攢乾笑兩聲,還欲說什麼,轉念一想便禁了聲,凝眸看著額頭上不停冒冷汗的人,心頭猛的一緊,“不必言謝,我要救的只不過是這人而已”!
“我知曉”,年夙極為平淡的說道,轉眸看向洞口外,手心忍不住撫上懷中人的額頭,這亂七八糟的偏方也不知曉是否可信。
『魘汋,你這心上人原本就是寒體,再加上中了雪障毒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不過這人並沒說謊,雪障的解藥便是燒滾了的雪水』,亂世待在暝海之中著實無趣,就忍不住開口說道。
『多謝,不過一會兒待這人離開,本座就會帶這幾人離開』!年夙血紅色的眸子中侵染了一分狠虐,國與國間的恩怨與本座無關,可擇煜的體質在此未免太吃虧了些,對付常年生存在這裡的敵軍就顯得吃力了,這傢伙定然是不聽勸告質疑拖著疲憊的身體連夜尋找,要不然擇煜的防備性又怎麼會這般低,輕而易舉的就中了雪障毒,這傢伙就不會讓本座對他放心些。
“兄弟,我還有事,先行告辭,記住不要在此地四處走動,待他們恢復好之後速速出境”,扎西攢猛的起身,計算著時間,自己離開的太久容易引起懷疑,還是快點回去要好,秦鎮山因常年在此,抗凍的能力比那二人都強,這傢伙不顧傷勢騎馬導致傷口裂開,加上身體上的疲憊,這人怕是根本沒想過遼國的雪域之中,會有雪障毒,“在下扎西攢,還未請教兄弟尊姓大名”?
“尊姓大名不敢當,在下姓年名夙,還望多多指教,我會照看他的,放心”,年夙眸子的視線落在了被扎西攢用衣袍過了個嚴嚴實實的人身上,這人看起來應該是楚國人,這一身的氣焰和威嚴應該是久在軍隊之中才能培養出來的,恐怕這人是邊境駐守軍中的大將,這樣一來本座算是明白為何這人會與扎西攢相識,不過按道理來說這兩人應該敵我相對,而不應該這般融洽,莫非這其中有什麼隱情?
“告辭”,扎西攢說話之時差點沒咬到舌頭,真是受不了東方人咬文嚼字,要不是有時候與他們交談學了一點,有時候還真有點聽不懂。
年夙凝眸望著離去之人的身影,繼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洞穴內堆滿了乾柴,忍不住又加了些柴讓火燒的更旺了些,一旁處擺放了一些簡單的碗筷,看來此地應該是扎西攢經常所到之所,所以這些東西才會一應俱全。
真是頭疼,年夙不禁用兩指輕輕捏著擇煜的兩頰,充滿戾氣的眸子多了幾分溫情,你這傢伙就不能讓本座省心一會兒嗎?你可知曉一旦背叛本座的後果?
懷中人仍昏睡不醒,身上燙人的溫度讓年夙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怒意又消散成一團雲煙,倘若本座是世人心中的惡鬼,擇煜你會不會離本座而去?
會嗎?
『魘汋怎麼跟娘們兒一樣的嘰嘰歪歪的,這般優柔寡斷,又怎麼能成得了大事』,亂世侵佔了年夙的半個神識,所以輕而易舉就可出來。
神識裡欠揍的聲音讓年夙緊皺著的眉頭,緊鎖的更厲害了些,『本座的事,還輪不到你管!』
『就當本尊多言了。』亂世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易輕軒,這傢伙看來短時間內很難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