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又在發呆,昨日的經書可抄寫完了”?謝子懷用戒尺,不輕不重的敲在桌面上,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溫和的神情中沒有一絲責備的意思,“此外小姐的棋藝近來絲毫沒有長進,反而有倒退的趨勢”!
“子懷跟我在一起就不能聊點其他的嗎”?靈可悅伸手握住戒尺的頂端,語氣間帶著一絲嬌媚,這書呆子究竟什麼時候能明白本大小姐的心思。
“其他”?謝子懷眸子裡露出一絲疑惑,繼而好像恍然大悟了一般,唇間撤出一抹笑意,“小姐確實該學下棋了,再倒退下去,我都不好意思說是小姐的先生了”!
說至此,謝子懷頓了一下,抽回戒尺掛在腰間,躬著身子雙手扶在桌面上,青絲遮擋住了兩頰,雙眸有神而嚴峻,神情嚴肅的看著靈可悅,好似有什麼重要的事要交代一般,“小姐應該叫我先生,而並非名字,這一點小姐必須牢牢記住,並且改正”。
靈可悅原本期待的目光在這人說出話後,頓時就黯淡了下來,不屑的撇了撇嘴角,“都一樣,我覺得叫子懷親切些,更何況本小姐從小到大都這般稱呼你,一時間怎麼改得了”!
“一時間”?謝子懷感覺胸口處堵了好大一股氣,臉上仍舊帶著笑意,耐著性子說道,“我做你先生已然整整九年,小姐這一時間未免概括的也太廣泛了些,再者,方才小姐坐在梳妝檯旁是在想些什麼”?
靈可悅就知道,自己做什麼都逃不過這人的眼睛,雙手托腮幽幽的對視上謝子懷的目光,這才發現自己與這人離的很近,“本小姐在想我的意中人會是何樣”?
謝子懷神情一愣,隨即眸中露出笑意,恢恢的起身與小姐拉開距離,薄唇輕啟道,“小姐的意中人自然是人中龍鳳,萬里挑一,其實小姐喜歡煜王爺的話,應該先投其所好”!
“多謝子懷誇獎”,靈可悅輕抿著紅唇,還是第一次見自己這般誇獎自己的,這人真是一個木頭樁子,倘若本小姐不是喜歡你,本小姐又怎麼會一直揪著你不放,天啊,果然上天是公平的,給了這人超凡的智慧後,在這一方面大打折扣,簡直是要多遲鈍,就有多遲鈍,本小姐對煜王爺逢場作戲,就連當事人都看出來了,這人還矇在鼓裡……
靈可悅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書本上,只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不時的偷偷瞥一眼一旁的子懷,這傢伙竟然不接本小姐的話茬,真是無趣,自己必須找個合適的契機與煜王爺見上一面,要不然行刺一事,自己跳進黃河洗不清。
暗巷
處理好一些糟糕的事情,易輕軒就被一封書信給引到這裡,這彎彎角角的小巷子好似沒有盡頭一般,最後在一家小店門前止住腳步,微微閉合著的門是輕掩著的。
正當易輕軒準備推門而入時門卻自己開了,羅岐山嘴角處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單手扶在門上,銀白色的玉冠將青絲盤繞在一起,顯得乾淨利落了許多,一身簡樸的衣衫也遮蓋不住與生俱來的梟雄之態,“聽易憬君說你在江南,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京了”!
易輕軒勾了勾唇角,沉聲寒暄道,“羅將軍,好久不見”。
“叫羅將軍未免太生分了些”,羅岐山側了側身子,讓出路來。
“總不能跟那人一樣,叫你岐山吧”,易輕軒的語氣中多了幾分玩味兒的氣息,笑著走入屋舍之中,不等羅岐山招呼就直接坐下,好奇的打量著周圍。
“隨你”,羅岐山神情淡然的把門關好,雙手環胸好暇以待的輕倚在緊閉的房門上,“這麼多年沒見,你倒是一點不客氣”。
“方才羅將軍還說太生分了些,本王隨意些羅將軍就又有意見了,本王左右為難”,易輕軒重重了嘆了一口氣,右手的食指指尖無趣的敲著桌面,將房屋內的擺設盡收眼底,“話說羅將軍居於此地未免太寒酸了些,富麗堂皇的將軍府不住,卻在此,真讓人想不通”。
“我還以為煜王爺與我感同身受,會理解我”,羅岐山動身走到易輕軒身旁,拎起桌面上的茶壺為這人倒水,“那煜王爺為何自由自在的煜王府不住,偏偏要居與青龍宮受人監視”。
“提出讓皇兄御駕親征這種建議的人,除了羅將軍,確實找不出第二個人”,易輕軒接過瓷杯,輕抿了一口,茶水的苦香味兒蔓延在舌尖處,顯然話裡有話。
“煜王爺這般,可就是詆譭我了”,這人明顯是答非所問,羅岐山在易輕軒對面坐下,眸子的視線死死盯著眼前人手中的杯子,“煜王爺就不怕我在茶裡下藥”?
“噗……”,易輕軒被眼前人的話給逗笑了,這朝堂之上,除了這人,恐怕沒有誰敢這麼大膽子直言讓皇兄去邊境歷練,“本王還是相信羅將軍的人品的,更何況,你我相識多年,處處防備著,豈不是很累,話說怎麼沒見那位皇子”?
“路淵去山上採藥草去了”,羅岐山在提及路淵的名字時,冷漠的神情中多了一絲突兀的暖意,“那人你找到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