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終於半坐起來的時候,已經是近五分鐘過去,氣喘吁吁,全身更是大汗淋漓。
陸山民喘著粗氣,昂起頭,帶著示威的笑容看著海東青,彷彿是在說不用你幫忙我自己也能行。
海東青雙手環胸,墨鏡遮住眼睛看不清眼神,不過陸山民依然看得出她帶著一種看戲的姿態。
緩緩調動著體內的內氣,不過體內的氣機剛入流歸海,剛提起一口氣,就切割得本已千瘡百孔的經脈痙攣似的疼痛,陸山民咬著牙顫抖著手去拿床頭櫃的水壺。
當手觸控到水壺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傷得有多重,一個小小的水壺,彷彿像一座大山那麼重,反覆試了兩三次,硬是沒有拿起來。
陸山民喘著粗氣,胸膛起伏不定,每一次呼吸都牽扯得五臟六腑疼如刀割,汗水如黃豆般顆顆掉落,噼噼啪啪打在被子上。
但是,他仍然沒有打算叫海東青幫忙。
海東青也同樣絲毫沒有要主動幫忙的意思。
一個坐在床上,一個站在床前,兩人都是漠然不語,似乎都在等著對方先開口。像兩個鬥氣的小兩口,都不願退縮半步。
陸山民看著窗外射進來的陽光,有細細的塵埃在陽光中輕輕跳動,不禁微微搖頭輕笑,海東青是一方霸主,十幾年殺伐果斷,而自己也早已不是那個懵懵懂懂什麼都不懂的山民,兩個普通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為了倒杯水的小事情僵持住,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他們兩個身上,說出去要麼沒人信,要麼會讓人笑掉大牙。
但同時也覺得一陣放鬆,或許這才是人生的原本的樣子。
亂花迷人眼,很多人漸漸的忘了真實的自我,包括他們。
海東青也輕輕笑了笑,很自然,沒有絲毫蔑視。
兩人相視會心一笑,不用言語,彷彿都知道對方此時的心境。
無聲勝於有聲。
海東青走到床頭櫃前,拿起水壺倒上半杯白開水,遞向陸山民。
陸山民接過水杯一飲而盡,喉嚨發出汩汩的聲音,酣暢淋漓。
喝完一杯水,精神好了許多,看了看陌生的屋子和窗外陌生的環境,問道:“這是哪裡”?
海東青拿過陸山民的水杯放好,淡淡道:“不是隻有你在天京有佈局”。
陸山民哦了一聲,沒有追問這個問題,又問道:“我昏迷幾天了”?
“五天”。
陸山民眉頭緊皺,各種思緒縈繞在腦海裡,呢喃道:“出大事了吧”?!
“你說呢”?剛和顏悅色說了兩句話的海東青再次有些怒意,“作為晨龍集團的董事長,好勇鬥狠,不顧大局,想當英雄,最好是做孤家寡人,要不然會害死人的”。
“外面情況怎麼樣”?
“怎麼樣也不關你的事,你現在一個廢人,站都站不穩,能有什麼用”。
陸山民試著下床,剛一動作,又是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別折騰了”,“好好躺著吧”。
陸山民無力的半躺在床上,腦海中仔細的思考前因後果,“你覺得我能躺得安心嗎”?